“先找个地方吃饭,你有粮票吗?”刘汉上了三轮车说。
“没有。我家的东西都在保险柜里,都没收了。”苏月说话间移开目光,脸颊微红。
其实她有钱有粮票,都在新家放着,是哥哥们给的,但如果说都没带,那不显得这小老婆太不合格了么?
苏月岔开道:“刚才人家请你吃饭你不吃。”
刘汉白她一眼:“你记着,不要随便和人吃饭。全部拒绝,一个都不得罪,否则你会被累死。我教你个办法,你就说你有肝炎。”
苏月展颜一笑:“我记住了。”
三轮车拐进胡同,房屋立刻变得杂乱,刘汉沿途仔细辨别门牌号,终于停下。
这是一户棚厦,像是私自搭建的。
里面传来女人打骂声,男人求饶声,听起来像是姐弟,因为男人始终就一句话:姐姐我错了。
门是开着的,刘汉漫步走入。
打骂的女人立刻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刘汉和苏月,这不像痞子,也不是官家人,也不是井察,也不是闲人。
苏月伸手拽了拽刘汉衣襟,示意不合格,赶紧走,这女人太漂亮了。
虽然这女人穿的很破很烂,但那风华已经掩不住了。
刘汉却纹丝不动,他发现这家是真穷啊,不分里外屋,炉子烧开的水,能直接喷到炕上去。
一目了然,一贫如洗,一床被褥都没有。
刘汉看过简历,知道为什么这么穷。
他们是被遣送回来的。
七九年偷肚潮,他们一家四口偷肚逃岗,结果游到一半遇到江面拦截,就散了,姐弟俩被遣送回来了。
事实证明,水性好有多么重要,足以改变命运。
他们父母就再没回来。
过去就过去了,因为那边缺一百万工人,故意放人。
七九年这件事,震撼太大,直接催生了改歌开房唱卡拉ok。
但这姐弟俩就惨了。公社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给慕清安排了一个副食店服务员的工作。
可惜,赵梦的悲剧在她身上重演。
虽然不在一个副食店,上演的是相同的戏码,十八块钱的工作丢了。
毕竟副食店是卖吃的地方,这是吃不上饭的年代,那诱惑太大了,说不清的事儿本来就多,再加上慕清的名声不好,偏偏那么漂亮招人嫉妒,脏水泼过来,很自然的被开除了。
公社再不管了。
刘汉温润地微笑:“我叫刘汉,她叫苏月。我知道你叫慕清,你弟弟叫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