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的道德感强不强,但她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将其拿来当做成功案例典范。这根刺她不打算剔出来,因为只有扎在心里,她才能时时刻刻警醒,这对她的底线而言,是一次多么愚蠢而不自知的失败公关-清明很快到来,星大的校友聚会也如期而至。江彻听说这事,醋得不行,在家就三令五申给她洗脑,让她不要和陈家越郑柯说一句话,也不许穿得招蜂引蝶,更不准喝酒。周尤无奈,一一应下。江彻还觉得不爽,“那谁是不是看准我要出差,才特意安排在清明的?”“你少自恋了,人家都不认识你。”她捏了捏江彻的脸,“有几个我不认识的校友现在都在传媒公司上班,做我们这行你也知道,最要打好关系的就是媒体了,我真的是为了工作,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不好。”江彻抱着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又索了两个吻,勉强才算满意。其实他心里还是挺满足的,起码现在周尤都愿意耐着性子一遍遍和他解释、一遍遍和他保证了。那天闹了一场,两人床头打架床尾和,但又不止是和好,江彻能明显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好像有点进步。周尤一周会在家里做好几次饭,有时不忙,还给他准备便当带去公司。他感冒后的入了社会,校友聚会这种场合就离不开叙旧、攀比、搭关系三大主题。周尤目的明确,晚上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找她的目标人物搭话,饭后移摊至ktv,她已和人相聊甚欢,互换了联系方式,说好以后一定要合作云云。早早达到目的,周尤舒了口气,一边笑着和人聊天,一边摇晃手里的半杯果汁。之前没见到这些校友,周尤心里其实就隐有猜测,现在见到了,她心下更明了几分。从星城大学毕业的同届学生留在星城发展的其实占大多数,但郑柯当群主的这个校友群,总人数也不过才四十多。今天来参加聚会的有将近三十个人,席间听人说话自我介绍,周尤发现,大部分人工作单位都比较好,至少也是说出来大家都听过的那种。还有一些是进了自己家开的公司上班,极个别自己创业,已经有了几分起色。这个群,很明显就是为了人脉关系而建立的。周尤虽然不是什么鹤立鸡群的绝色美女,但她长相清纯,皮肤白皙,骨架纤细,再加上进入公关行业这么长时间,她在穿着打扮和仪态方面都有了长足进步,坐在那里笑一笑,都很惹人注目。时不时有男同学上来跟她搭话。聊工作周尤还能跟人说上几句,但凡提到点别的,她就端起果汁抿上半口,又或挽起碎发,露出左手中指戴着的那枚钻戒。t家经典六爪,非常好辨认的款式。就抬手那么一闪,钻戒大小可不是随随便便几十分,价格肯定六位数起步了,她还只是戴在中指,不过订婚。识趣的很快就退散了,来参加聚会的男生,工资在同届同学里都算中上,但这种女人还养不起。这戒指是江彻出差前拿回家的。给她戴戒指的时候,江彻还颇为得意地说,他让fiona挑选了最好辨认的经典品牌经典款式,钻石要大要闪,目的就是务必让狂蜂浪蝶知难而退。周尤本来还哭笑不得,没想到江彻这小学生操作真的很管用。她耳根子清净下来,暗自松了口气。只是她不知道,她坐在包间里的一举一动,还有人虽未靠近,但早就打量很久。贺启鸣盯着周尤,揽过郑柯肩膀,低声问了句,“老郑,那美女你认识么?好像是做公关的?”郑柯温和笑笑,“嗯,她叫周尤,以前是中文系的。”陈家越坐在另一边,正点着烟,诧异地瞥了贺启鸣一眼。贺启鸣目光始终未从周尤身上移开,拍了拍郑柯肩膀,他忽然松手,借一旁陈家越的火点了根烟,靠回沙发里吞云吐雾,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正点。”陈家越插了句,“她手上戴钻戒了你没看见?”贺启鸣睇他,“这算什么,我买不起?再说了,玩玩而已,这又不重要。”陈家越没再插话,他看见周尤就不自在,要是贺启鸣这货能得手,给之前羞辱他的那男人戴一顶高高的绿帽子,他也乐见其成。倒是郑柯淡笑着说:“戴钻戒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们部门也有漂亮女生喜欢戴戒指,其实吧,还是单身,我印象中,好像没听说过周尤有男朋友。”贺启鸣更得意了,抽完根烟,就端起酒,去找周尤搭话。贺启鸣是个富二代,身高皮相也有几分,于是自诩风流,上大学起就陆陆续续玩过不少女生,也有不少女生愿意跟他搅和在一起。“周同学,久仰,我是贺启鸣。”坐到周尤身边,他非常自来熟地递去一杯酒,另一只手搭在周尤身后的沙发靠背上,看上去像是虚搂住了周尤的肩。周尤不动声色往前坐了点,接过酒,又轻轻放回桌上,“贺同学,谢谢,不过我不喝酒,心领了。”“怎么,周尤同学这是不给面子?听说你现在在嘉柏上班,我家公司最近正想找一家公关合作,本来想着有校友做这一行,怎么也要放心点。”周尤只笑。这个叫贺启鸣的,读书时她就有所耳闻,其实不能正经算星城大学的高招本科生,只不过是星城大学三级学院树人学院的学生。但偏偏他们读书的那几年,树人学院原址重修扩建,于是树人的学生也暂时并入了本校区学习生活。贺启鸣就是树人学院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上学期间就把同校一名女生搞怀孕了。他不过是打个炮,买点礼物上个床,以为钱货两清,人家女生却以为是谈恋爱。结果不小心怀了孕他还不认账,女生瞬间崩溃,闹着要自杀。后来好像是贺启鸣家出钱补偿,摆平了女生家里,他拿了个留校察看处分,安分没多久又继续兴风作浪,女生却退学了。这丑闻学校一力弹压,没怎么传出去,但本校的学生还是听过很多风言风语的。周尤还记得她室友义愤填膺地说过,“不过就是个卖内衣的,凭什么这么嚣张!”贺启鸣家里确实是做内衣生意的,比起房地产这类,说起来不怎么好听,但品牌规模不小,几乎各大商场,都有他家品牌专柜。这也是贺启鸣能如此有底气地说出,他家公司想找公关合作的原因。见周尤半晌没接话,贺启鸣愈发来了兴致,“周尤同学这是看不起我家这种小公司吗?”“哪敢。”周尤唇角往上弯着,声音不轻不重,“只不过我们组现在主要做科技类型的项目,像贺同学家主营内衣品牌,如果贵司内衣应用了什么高科技,有隐形功能…又或者涉及纳米技术之类的,我们可能还有机会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