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固老实地安静了半晌,忍不住问:“怎么是问句啊?”
甄语失笑:“和你商量啊。”
“和你商量一下,能不生气就不生气。”他玩笑道,“我又不想生你的气。”
他不仅不想和简固生气。
其实他现在都不是很想和简固说话。
环境问题。
抖落被褥呢,动作大点就灰尘漫天的,气味儿也有些不美……
简固在这站着,他整个什么都得轻手轻脚,生怕影响到对方。
所以说,别在这站着了啊!
简固站在房间门口,一点也不打算和甄语商量似的:“我去洗碗。”
“站那!”甄语丢下手里的床单,“烧热水呢,等会儿拿热水洗。”
“那会烫到你。”简固深深蹙起眉头,心头同样皱成了一团,“我也是在和你商量。”
不知是环境的缘故,还是甄语习以为常的态度,都让他浑身难受了起来。
他不是第一次来甄家。
甄语总是把家里收拾得很干净,里里外外都看上去十分舒心。
他可能戴上了甄语勤劳能干的滤镜,没发现过比较细节的卫生死角。
他看到的,从来都是地面光洁、摆设规整、井井有条的模样。
今天却这么脏乱。
他怎么能只是看着。
看着甄语辛辛苦苦地花费一晚上或更多的时间,把这里恢复成整洁的模样?
看着甄语收拾别人任意妄为地弄脏了、脏了一点也不收拾、丝毫也不在乎地留下的烂摊子?
这么说着,像什么大事。
实际上可能不算什么大事。
看甄语毫不在意的样子就知道了,甄家父亲不是第一次这样。
父亲不在乎,甄语也不在意。
两种情绪完全可以和谐共处。
在这里待不下去的,即将忍不住想说点什么的,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觉得难受。
甄语利用紧张的学习间隙收拾出来的屋子……居然有人随随便便就弄得这么脏。
半点收拾一下的心也没有。
全部留给忙忙碌碌上了一周课、不忘想着家里的甄语做。
是,甄语只是个学生,可能没有大人工作辛苦。
没有推杯换盏喝酒吃肉的需求,也没有吃喝过后就散摊儿的惫赖。
就是勤快肯干,肯在乎这个家的卫生环境。
他不懂那些成年人是怎么回事,看着甄语做这些,他就是难受。
这本来是他该做的事。
他现在要去做,却难得被甄语凶了。
如果继续坚持非做不可,甄语说不定会因此憋气。
收拾这些都不憋屈,他要帮忙——不,要做回本来该做的事,甄语却憋屈了。
不是一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