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语随手拿了一份,拉着简固离母亲和弟弟远了点,压低声音说:“都说让你买面包了。”
简固观察着他的神色,尽量轻松地说:“我理解能力是不是很强?”
“嗯。”甄语本想说句什么,实在没精神,就打算问问,“你……”
手术室门口的动静把他的话噎了回去。
天已经黑了,他眼前却像闪过了一道白光。
闪得他竭力才能保持镇静听医生细说情况。
手术很成功,重症肯定是要进的,需要家属同意,他母亲在这……甄荣家也在。
甄语没多看他们母子俩几乎一模一样的激动表情,只走神了一瞬就迅速拉了回来。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他们又被告知,现在并非可探视时间。
亲眼所见的父亲的状态,不过是一张毫无知觉的面孔罢了。
早已落定的真实感再次蹒跚着离他而去。
他或许可以追上去,抓回来,吞下去,肚里沉甸甸地面对现实。
但他忍不住想祈祷明天就醒过来的奇迹。
别看他说得挺冷酷,如果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他就算离开家去比赛,也忘不掉父亲那张昏然无助的脸。
母亲和弟弟的眼泪不能打动他了,父亲被迫的沉默却没有那么容易抛下。
不论别人,他单单自己认定,生而为人子女,有子女的责任在。
始终顺遂固然很好,遇到个沟沟坎坎的,他可不会选择用泪珠子把它填满。
填满了能干什么,游泳?
真特么,一点正事不干。
安排妥当之后,甄语不想再和母亲及弟弟说话,转身烦躁地来到了走廊尽头。
简固当然就在身后跟着他,他到了窗口转头一看,简固身后还有人……
他手里拿着饭,整得像一堆人要排队领饭似的。
就一盒,他选择给简固。
“饭都凉了吧?”简固脚步跟着甄语,视线也紧随不舍,“再说,你别在窗口吃啊。”
“我知道你着急上火,那也不能吃冷的,稍等会儿,我让……”
“我吃不下。”甄语打断了简固的话,“陪我待会儿吧。”
“好。”简固乖乖地答应了,人在甄语身边站定,嘴是不会停下来的,“这个点儿不让进,留太多人也没用,我在这就行了,一会儿让川哥送你回去。”
甄语没说话,他在等一个关键词。
简固稍稍停顿了一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