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爱念就让他念吧,只要让他念到慡,然後快快赶他去接小老婆,她就可以乘机堂而皇之的落跑啦!
☆☆☆
在沙漠中,沙暴总是在无可预期的状况下来袭,真的是瞬息万变。
一刻钟前,汝宁还瞪著一望无际的沙海,暗叹著这片无情的苍凉还真是浩瀚伟大得很哪!不一会儿,马匹、骆驼开始不安地狂嘶哀呜,只见所有的人立刻紧张地跳下马找寻躲避的位置,汝宁就在莫名其妙之中被刘季寒塞进了马车底下。
下一瞬间,只见天空慢慢地被一层灰色的薄云覆盖,大风很快的从远处吹了过来,骤然间变得如此强烈,眼前顿时变成一片混浊的黄。狂风怒吼著!带著沙砾卷起一个个巨大的黄色风柱,忽左忽右以旋涡状向前推进,如此狂暴、如此凶猛,令人战栗悚然。
大风夹著沙粒砸在脸上,零散的用品、坐垫等在空中飞舞,宛如断线的纸鸢。顶在头上的马车开始发出吱嘎吱嘎的哀呜,刘季寒更加抱紧了她。突然,她瞥见卡达在空中手舞足蹈。
「卡……卡达!」
刘季寒迟疑了一下,随即猛一咬牙,放开她从马车底下冲了出去,几乎就在同时,马车发出解体的惨叫,刘季寒惊骇地回过头来,却只来得及看见汝宁彷佛破布娃娃般被狂风卷走……
「汝宁!」
☆☆☆
双眼还没张开,汝宁就暗暗直呼自己实在是有够好狗运的!
那次被咄陆抓走差点病死,结果竟然跑到疏勒王宫去享福,这已经是够奇迹的了,如今「御风乘沙」在空中卷了半天,居然也没翘辫子,而且……
她睁开眼伸手抚向腹部……孩子好像也没事耶!
她不会是不死人吧?
自我解嘲地笑笑之後,她慢慢坐了起来,觉得身体情况还不错,反倒是脸上还有点痛被风沙砸的。而後她开始打量周遭,简陋的穹庐,到处都是兽皮、野麻,还有阵阵烤鱼香味,引得她肚子里的馋虫开始造反。
她忙不迭地爬起来顺著香味钻出穹庐,愕然发现眼前竟然是一片安静美丽的湖泊,岸边长满了高大的红柳和芦苇!还有十数座穹庐。湖里有孩童在玩水,岸边有人在烤鱼,那些人全穿著粗陋的兽皮和麻布衣。
怪哉!他们又是什麽人呀?
不到一会儿,汝宁已经知道他们虽然看起来不太进步,人却热情豪慡得很,问题是……她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甚至於是她完全没有听过的方言,也就是说,她只能和他们用比手画脚做一些基本沟通,譬如要吃、要喝什麽的,其他就完全没辙了!
无可奈何地跟他们混了几天以後,汝宁突然发现有个人拉了匹驴子,上面放满了兽皮,好像要上哪儿去似的。她灵机一动,立刻上前表示她要跟他去,对方也无异议!很快的就有人借了匹驴子给她,两人就这麽上路了。
果然没错,翌日清晨,他们便来到了博格达沁——焉耆的国都。在那儿她找到了几位要回中原的汉人商旅,请他们顺便带她到交河城「找夫婿」。
土不亲人亲,那些人看她肚子挺大的,也就很慡快的答应照顾她到交河去。
就这样,好几天後,他们终於来到了交河城,那氐溪人商旅倒也好心得很,还很热心地把她交托给在交河城城外的一对汉人夫妻之後才离去。
汝宁在那儿好好休息了几天後,终於觉得可以行动了。
头痛的是,交河城里的居民大部分都认得她,於是,她只好扮成一个又老又胖的吐鲁蕃妇人,用一口半生不熟的吐鲁蕃方言到处打探。没有多久,她就知道卡达被刘季寒安全的救了回来,两天前才被刘季寒派人送回去,至於刘季寒本人的行踪就不太清楚了。
汝宁想了又想,最後终於决定去碰碰运气,因为她觉得最近自己的运气真的是满好的。
老实说,要混入都护府实在不容易,唯一的办法就是正大光明的走进去,所以,她就光明正大的进去了,跟在一群吵架要求仲裁的当地居民身後进去了,然後在适当的时刻与地点,一溜烟的窜进府後——有点笨拙的,因为大肚子造成的障碍,简直就有点像是在趣味赛跑。
熟门熟路地来到镇武大将军的寝室,汝宁毫不犹豫地就推门进入,大白天的,我们镇武大将军绝对不可能在房里的!她目不斜视,一路往内室冲进去,跑到床前便趴了下去,然後……
「耶?手提箱呢?」她惊叫。
「在这里。」
她倒抽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却见刘季寒提著手提箱伫立在内室门口,她顿时傻住了。先把内室门关好後,刘季寒才徐徐地走过来将手提箱放在床上,而後将犹趴在床前的汝宁扶起来上下打量她片刻。
「太可笑了,回自己家需要这样吗?」
汝宁蓦地噘高了嘴,随即很不高兴地转身到盆架前把脸洗乾净了,再一把扯掉头巾,脱掉那可笑的暗色宽袍,这才又回到他面前。
「这样可以了吧?」
刘季寒满意地看著她的肚子点点头,也不晓得是满意她现在的模样,还是满意她肚子的形状。接著,他拉著她的手并坐在床边儿,然後从怀里掏出那张信纸和小画像放在她的膝上。
「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啊!」汝宁顿时愣住了。
我哩咧!他怎麽会有这个?是她没收好吗?现在她该怎麽办?蒙混得过去吗?还是老实招供,免得大刑伺候?可他会相信吗?会不会刚说两句就被他当成疯婆子抓去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