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危楼轻笑一声:“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我们是谁你不用知道,你是谁我倒是很好奇。”
他笑容灿烂,语气平平,但在直觉敏锐的男孩看来,却有一股扑面而来危险又深沉的气势。在这随意轻松的话语中,似乎隐藏着不易察觉的霸道。
但男孩也因此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两人并不认识自己。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叫莫与方,现今十岁。前段时间家中遭遇变故,只剩我一个了。”
说到这,莫与方脸上黯然:“那仇家还不罢休,甚至花钱请了飞鸢阁的杀手来暗杀我,想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我本在逃亡,谁知一觉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
莫与方年纪虽小,却很是聪明。
既然晏危楼二人与他的仇家没有关系,看上去又如此危险神秘而强大,他自然不会冒着风险撒谎,除了稍有些隐瞒,便将自身情况大致都说了出来。
“……飞鸢阁?你确定是飞鸢阁?”晏危楼目光中闪过一缕诧异。
莫与方笃定道:“自然是飞鸢阁。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难道还有人不知道?还是说,你们怕了飞鸢阁,想要将我交出去?”
他藏在宽大衣袍中的手握成了拳头,嘴上却是一副不服输的口吻激将了一句。
……面前这两人绝不简单,看来似乎对飞鸢阁也无甚敬畏,他只能赌一把了。
宿星寒见此,侧头看了眼晏危楼,传音道:“阿晏,怎么了?莫非那飞鸢阁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他在撒谎?”
长年累月呆在神山之中,久不履人间,宿星寒对神州浩土的一切都不甚了解,只能凭晏危楼的不对劲自行猜测。
尤其是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语调明显冷了下去,露出淡淡杀意。
——若要说晏危楼和宿星寒相比,谁的心肠更硬,绝不是晏危楼。
身为曾经的天地之灵,这世间万物对宿星寒而言都无甚区别。人与草木又有何异?无法让他心中生出半丝涟漪。唯有晏危楼是唯一一则例外。
因此,对这样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岁稚龄的男孩,他心中亦是没有丝毫同情怜惜之意。若对阿晏无害,便可留之。否则,就可杀之。
晏危楼立刻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冷意,暗中传音道:“想来也不会有人撒这样错漏百出的谎——那飞鸢阁,是一百多年前纵横江湖的杀手组织,早在七十年前就被北斗魔宫所覆灭。”
宿星寒顿时恍然,眼神重新恢复平淡:“如此说来,此子确有奇异之处。”
两人传音交流也不过短短几息时间,莫与方却在这极短的沉默中心生忐忑,袖中之手紧攥着。一旦事有不妙,他就要动用最后的底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