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叹息和埋怨声中,我朝他靠近两步咬牙问道:“你想公报私仇?”
端木寻眉飞眼笑:“我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此说从何而来,不过我看姑娘非比寻常,能否让我为姑娘妙笔描画?”
伪君子,真小人,我十分不满,也毫不客气的拒绝:“不能,既然月慢姑姑说了规矩,那就得按照规矩来,大家说是也不是?”
看到姑娘们欢喜雀跃的样子,我洋洋得意的瞅着他。
端木寻大手一挥,便将自己的竹签折断成两截,潇洒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语:“我端木寻决定了的事情还没人能够抗拒,你们继续抽签,莫要误了时辰,画师们已在佛香楼等待各位。”
还真是抗拒无门啊,我缠了月慢姑姑许久,月慢姑姑很是犯难。
“放心去吧,端木公子为人正派,方才若不是端木公子为你解围,就你这横冲直撞的性子,怕是要吃大亏。”
冉云姑姑摸摸我的发丝,一脸宠爱。
我不解的问:“明明就是她欺人太甚,我出手教训一下她又能如何?还未入宫就如此嚣张跋扈,万一封了美人入了后宫指不定有多歹毒呢。”
赵微摇拉着我衣袖问:“玉笙,你是在说凌清婉吗?”
我颓然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赵微摇像是松了口气:“哦,到我了,玉笙,你快去佛香楼,我先抽签。”
美人屋中佛香嗅,佛香楼里美人出。
进了佛香楼,就要揭开面纱露出真容,这或许是许多爹娘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自己女儿的长相,作画之后戴上面纱等待入选画轴贴满九州之城,届时入选的欢天喜地做着凤凰梦,未入选的哭哭啼啼等着成为宫婢。
我踏进佛香楼时,正巧看见凌清婉端庄的站在屏风旁,不苟言笑,连美人屏都没用,揭开面纱后的她冰肌莹彻,粉腮红润,浑身散发着一种与当下氛围格格不入的清冷感,似有不悦。
我惊奇的发现她身上那些珠光宝气惹人厌恶的东西也都不见了,佛香楼里有站屏,抚琴,卧榻,烹茶,摇扇,拈花,静坐七种方式供我们选择。
微倚屏风供画师作画不仅会让人双脚疲乏,姿势与风韵都难以把控。
凌清婉最先踏进佛香楼,按说她可以选择更舒服的方式。
一时间我愣在了门口,还是赵微摇来时轻轻推了我一下:“玉笙,还不快进去?”
我这才迈开脚,拉着赵微摇的手走了进去,她一见到端木寻便有些娇羞,悄悄问我:“玉笙,你选哪种?”
我指着席地静坐的那一方:“就它吧,抚琴烹茶拈花我都不会。”
卧榻就更不适合我了,我生性好动,让我在一群画师面前含娇倚榻,我根本做不到。
赵微摇眼珠流转,指着最中央的七弦琴说道:“那我抚琴一曲给你听,可好?”
焚香抚琴,静坐聆听,甚妙。
韩紫凝最后入楼,惊喜叫道:“我最拿手的就是烹茶了,水云居的烹茶之道世人皆知。”
这个盈俏可人的姑娘声音好听到让人心醉,我听过的声音里,数她和月慢姑姑的声音最为悦耳。
我和赵微摇都紧张的望着韩紫凝,只见她将美人屏的束带绑在发丝上,另一端在胸前的玉簪花针上绕了两个圈,再慢慢的将两手放到颈后,轻轻解开面纱结,一张玲珑小脸展现在我们面前。
杏面桃腮,香娇玉嫩,尤其那一张小嘴,红润光泽,别说男人看了,就是姑娘们看了都惊叹,娇嫩欲滴,令人垂涎。
若说凌清婉那张脸胜在五官精湛的话,韩紫凝绝对是胜在那一张樱桃小嘴上。
赵微摇伸手来拉我:“玉笙,我好紧张。”
我柔声安慰她:“落落大方就好,端木寻正瞧着你呢。”
这不说还好,我话音刚落,赵微摇一紧张一只手就把面纱结给解了,连美人屏都没来得及遮挡住锁子骨,那一低头的娇羞,叫人好生怜爱。
待她系好美人屏后微微抬头,好几个画师都发出低声惊叹。
我怔怔的望了她好久,两颊晕红,梨涡含笑,清眸流盼,绛唇映日,灿若春华,皎如秋月,美的不可方物。
除端木寻外的六名画师都戴着半掩面具,因多年前画师与美人之间传出苟且之事,自此之后画师为美人胚作画都要戴上半掩面具,防止久居闺阁的姑娘动情,他们虽遮盖住了半张脸,却还是能从各人的神情里看出,赵微摇惊艳了他们的双眼。
围绕佛香楼翘首以盼的人们也都看呆了,桃杏在门口激动的掩面而泣,她身后的赵仓更是老泪纵横。
我也为赵微摇高兴,伸手要去拍拍赵微摇的手臂,却见端木寻挡在我俩中间,极煞风景的对我来一句:“姑娘,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