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杀人啦。”
我心一横,只好用我的大嗓门破喉大喊,尽管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偏僻荒芜的桃花坡鲜少有人涉足,更别提这三更半夜的了。
刚喊完就有人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噌的一下站起来,然后整个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一盏宫灯突然照着我,我掐掐自己的手臂:“见鬼了,还会疼。”
那举着灯的人噗嗤一声笑了,站我面前的男子把宝剑收回进举灯人手中握着的剑鞘,而他左手中的手绢擦过刚才的剑刃,殷红一片。
我一跃而起,给自己周身上下都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完美无损。
那剑刃上到底沾了谁的血迹?
这俩家伙就是在小桃林密谋要杀人的凶手?
我被自己脑海中下的结论给吓傻了,那举灯人上前两步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转头对那一身锦服的男子说:“主子,这传说中的美人胚也不过如此嘛,宛如薄纸,风一吹就破。”
“你才薄,你全家都福薄命薄,你才破,你从皮子到五脏都破。”
我不满的嘟囔出声,被那举灯人听了去,他竟然尖着嗓子不服气的叫屈:“主子您听听,她骂我。”
好娘的一句她骂我,我浑身鸡婆疙瘩都起来了,猫腰捡起锦衣,那步摇却踩在男子的脚下,已然破损。
这可是皇上恩赐给美人作画时佩戴的步摇,如有破损,轻则落选,重则流放。我放下锦衣起身,双手叉腰,踮起脚尖来直视男子:“阁下可知您脚下踩的是何物?”
男子尚未做声,举灯人便趾高气扬的说:“放肆,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谁?”
我生平最恨那些达官显贵来美人谷赏花,每年都会出几件纨绔子弟欺负贫苦百姓的事情,眼前这主仆俩一看就是恃强凌弱的货色。
借着宫灯我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虽看不出他身上的锦服是何绸缎所致,但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腰身束着攒花结长穗宫绦,脚下登着青缎小朝靴,长身玉立,卓尔不群,浑身散发着一种慑人的气质。
若不是见多了朱门权贵,我定要被他的气势所屈。
“不管你是谁,踩坏了我的步摇就要赔,你休想抵赖。”
明明想着要说几句狠话的,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所谓和气生财,更何况人手中有剑,又是两个大男人,我一个手无缚鸡的弱女子哪是他们的对手。
举灯的娘娘腔也不示弱:“不过一只金钗步摇罢了,也值得你在这儿小题大做,真是井中视星,目光如豆。”
我虽比不得赵微摇那般大家闺秀柳絮才高,但我也是拜美人胚所赐读过四书五经内训女诫的,这娘娘腔分明就是讽刺我是井底之蛙。
我气不过,抬脚就向男子的小朝靴上踩去,我饿了一天加上猛地一用力,眼冒金星差点倒地,他虽吃痛却没恼怒,反而出手扶住了我,冁然一笑:“久闻美人谷民风淳朴,姑娘这是要以怨报德,赦杀救命恩人吗?”
救命恩人?他,救了我?我仔细回想刚才片刻,在我破口大喊之时确实有另一柄拔剑出鞘的声音,我急忙从他手中抽身,夺了举灯人手中的宫灯往小桃林走去。
男子紧跟了两步拉住我的臂膀:“那贼子已逃,姑娘不必追踪。”
我咻的一下脸红了,尴尬一笑:“男女授受不亲,请救命恩人自重。”
举灯人恼了,厉声呵斥:“你这姑娘怎地这般不识好歹,非但不谢,反而如此专断蛮横。”
那男子却面色温和,眼眉含笑,我被他看的周身不适,兀自举灯找回了锦衣,从怀中拿出绢帕将破损的步摇捡起包好,而后还灯给男子:“我楼玉笙虽是女子,却也有仇必报有恩必答,若日有缘再见,必报君今夜救命之恩。”
男子微微点头:“楼玉笙,好名字,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记住,我叫”
话未说完,茅草屋里却传来阿婆的一声尖叫,我浑身一颤,心想不妙,也顾不上救命恩人了,抬脚就朝茅草屋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