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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在萧轲看到那样多的箭矢时腿就已经软了，认清尸首时，十丈远处，他跌倒在地，再没了一丝气力。

萧轲是爬过去的，腿软得不像话，于是只好靠手靠臂。绕过纵横交错的羽箭，滚过粒粒沙尘，愈前进，愈疼。

萧轲慢慢将木越身上的箭一支支拔出，泪如泉涌。他不敢抱他，他怕沾到他的血，他还要回姜营，他还是姜的监军。

最终离去时，萧轲什么都没敢带走。他想，心都死了，还要物件干嘛呢？而如今，刘四儿带来了木越贴身的佩玉。

萧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正厅的，只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刘四儿在说着好像是该叫真相的东西。

&ldo;萧监军，这是木将军送你的信，那日你回的晚了，我在案上见了，便擅自……擅自拆了。&rdo;

萧轲不自觉的发抖，止不住的抖。他拆开信……

&ldo;阿轲，我想带你走。国者非国，我不忠于夷然，你弃姜，我们找一处山野。就去种你爱的ju，还要临水要有荷。从晨到昏，就我们两人。锦瑟我无力为你解，但剩下的时间我还能陪着你，你不必背负萧家的担，我们能渡一日便一日。我不想再见你劳心于这些事了，若你想赢我便拱手，左右夷然离了我定溃不成军。&rdo;

&ldo;若我舍了所有只求你一人，你会不会跟我走？明晚来遗忧谷吧阿轲，我想听你将答案说与我听。&rdo;

……

墨晕染开来，萧轲这辈子都没这样无措过。

萧轲扯紧了刘四儿的衣襟，一字一顿地问他：&ldo;我待你如何？我一向待你如何？你为何要这样？&rdo;

刘四儿面不改色，丝毫不见当初的青涩模样。

&ldo;刘四儿一直想问萧监军，萧监军你可知，木越是何许人也？那你又知不知，你是我姜朝的人？你知不知……你这般要叫皇上怎么办？&rdo;

皇上？姜衡期啊……

&ldo;你是姜衡期的人。&rdo;萧轲松开了刘四儿。难怪见自己的病不为所动，难怪只不过是教了他一次那些药的煎法就能手到擒来，难怪对自己的喜好了若指掌！

刘四儿恭恭敬敬，道：&ldo;皇上于我刘家有恩，更何况即便无恩，我依然会告知席将军木越要去遗忧谷。&rdo;

刘四儿抬头直视萧轲，眼中有不可动摇的决心。

&ldo;我是姜人，夷然杀我亲胞夺我土地，似海深仇如何能忘！萧监军，我从未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过，只是……终究伤了你。&rdo;

萧轲笑，&ldo;是姜衡期让你告诉我这些的还是你自己要来见我的？&rdo;

刘四儿言：&ldo;是皇上，皇上说您有权知道这些。&rdo;

姜衡期啊姜衡期……

萧轲突然开始咳，怎么也停不下来，刘四儿慌了手脚地去递茶，萧轲却如何也接不住。

茶盏翻在地上，泡开的叶病恹恹地瘫着，毯上深了颜色。

萧轲停了咳，掩口的绢布染了血，同适才的红梅一般。刘四儿怔住了。

萧轲挥手：&ldo;你走吧。&rdo;

刘四儿还想说些什么，萧轲却直直地在他面前晕了过去，闻声而来的安伯对他怒目而视，浑浊的老眼仿佛喷出火来。

萧轲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安伯说的，他指着刘四儿说：&ldo;让他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