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哥。”才发现徐嘉乐今天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什么都不要,你别怕,”丁邱闻还是在说这个,他抬起胳膊,用手背蹭了蹭脸颊,他并没有流下眼泪,他继续说,“我过年之前就搬走了,很可能……回克拉玛依吧,谢谢你在北京照顾我,让我做了这么美的一场梦。”
“搬走……”徐嘉乐的呼吸都变得急了,他感受到什么叫做当头一棒了,他说,“别搬走,住得好好的,你要是回了克拉玛依,也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工作,你不用谢谢我,你留下来就行了,别搬走。”
徐嘉乐捧上了丁邱闻的脸,丁邱闻不看他的眼睛,而是看向别处,丁邱闻抬起手,略显暴躁地胡乱推开了他。
“你不要弄我,我心里很烦,”丁邱闻转过身,却不知道应该走向哪里,他的背影在发抖,说话时候的呼吸也在发抖,他说,“我和你说不清,有些话和谁都能聊,就是不能跟你聊。”
此处不寂静,热水器正在发出“嗡嗡”声,徐嘉乐慢慢地往前走着,他抓住了丁邱闻握成拳头的那一只手,他不顾他的挣扎,走到他的面前,紧紧地拥抱住了他。
丁邱闻几乎要将嘴角咬破,丁邱闻也几乎将在徐嘉乐的怀中成为一个疯子。
“哥,”徐嘉乐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低低地说,“哥,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生气,你不要走,不要离开北京。”
丁邱闻已经无暇顾及对方话里的意思,他只觉得他们之间果真淡如水,天气温热时便急不可耐地“嘶嘶”蒸发,只是一会的功夫,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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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深长遐想-03
逐渐地,丁邱闻平静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或许真的出了问题,因为,他敏感、自卑、多疑、善变,和身边许多正常人都不太一样。在徐嘉乐还没有说出什么绝情的话的时候,他就在幻想他做出了绝情的事。
这种情绪浮在云上、无法掌控的感觉其实很糟糕。
丁邱闻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被子和枕头随意地在他身后堆叠着,窗帘并没有关起来,窗外的灯影照了进来,覆盖在卧室里的陈设上,同时,也覆盖在人的脸上。
丁邱闻打开了手机,刷过去两个无用的网页,开始搜索“情绪容易激动是什么原因”,他深吸一口气,盯着亮白色的手机屏幕,他又把手机关掉,随意地将它塞进了被子底下。
“哥。”
两声很轻的敲门之后,徐嘉乐的声音出现在门外了。
丁邱闻什么也不回答。
“哥,有什么想说的就告诉我,你这样把自己关起来,我很担心你。”徐嘉乐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在工作中练就了让人舒适的交流方式,说什么几乎都是温柔的、能安抚人的。
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徐嘉乐的手机亮起了光,丁邱闻这一次把手机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他埋下脸,整个人都蜷缩着,趴在被子上,他的肩背颤动,内心里觉得痛苦又无措。
徐嘉乐走到了客厅中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他看见丁邱闻早晨整理好的干净衣服仍旧放在沙发的一角,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徐嘉乐拿起了手机,丁邱闻一分钟前发来文字:我觉得我可能疯了。
徐嘉乐皱起眉头,拿着手机去鞋柜的抽屉里寻找备用钥匙,他不是精神科医生,甚至连医生也不是的,然而,在医院上班很多年的他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病症,和丁邱闻的情况类似的也不在少数。
徐嘉乐颤抖着手,打开了丁邱闻的卧室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床头灯,第二件事——将窗帘关上,第三件事——爬到床上去,坐在丁邱闻的身边,以一种很安全的方式抱住他。
丁邱闻试图推开徐嘉乐,他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说:“你不要碰我。”
“有我在呢,你明天请个假,早晨和我一起去医院,我找个好点儿的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徐嘉乐用一只手扶着丁邱闻的脸颊,看向他漆黑的眼睛,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相信我。”
“我不可能是生病。”
丁邱闻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应该真的是病了,才会变得这样焦躁又不可控,变得正常又狂妄,既想隐瞒他和徐嘉乐见不得光的关系,又强迫徐嘉乐在大街上和他接吻。
徐嘉乐说:“没生病当然是最好了,检查了我们就放心了。”
“我不会有精神病的,我真的不会。”
“是,不会的,我们就是检查一下,医生问你几个问题,现在这种病很常见,和感冒一样,要是生病了,我们就得吃药,对吧?”
徐嘉乐把揉成一团的被子铺好了,他将腿放进被子里,说:“过来躺,咱们一起睡。”
“徐嘉乐,”丁邱闻发着呆坐在床沿上,他茫然地握了握拳头,说,“我可能是真的生病了,我控制不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回克拉玛依,要是我回去了,说不定就好了。”
“好,等天气暖和一些,我陪你回去一趟。”
徐嘉乐张开了双臂,他希望丁邱闻至少在今晚能放下一切负担,扑入他怀中,好好地睡一觉;丁邱闻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挪动着膝盖,钻进了被子里。
徐嘉乐主动地凑过去,抱他。
“不生气了吧?”徐嘉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