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乐恍然大悟,他知道什么样的安慰都是无效的,可还是说:“哥,你没必要放在心上,他们……他们如果看到你不在意,也就不会说了。”
“嗯,我试试。”
这是丁邱闻的心病,从他记事起就存在,伴随他成长到十几岁;他和丁娇承受的不仅仅有侮辱,还有误解和批判,有来自汹涌的人潮的几百种看法。
和平常人不同的是,母子两人总像是生活在舞台上、灯光下,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快要疯了,”丁邱闻说,“可是我必须做一个正常人,反正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是吧?”
他的声音艰涩,长睫毛往下落,直至尾端覆盖在眼睑上,他的样子可怜兮兮,与从前霸凌别人时彻底不同,徐嘉乐早已经无法记恨那些,现在,占据着他内心的的只有怜悯和爱。
“不说了。”
徐嘉乐抬起了手,用弯着的指节揩去丁邱闻颧骨边缘的亮点,那像是湿的,又不像是湿的。
应该是丁邱闻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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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无垠梦寐-03
人一生没有几次这样的醉,身心皆是不胜酒力,头晕和头疼一阵接着一阵袭来,走不动路了,就坐在快要打烊的店铺门前的台阶上,徐嘉乐举着没喝完的半瓶可乐,丁邱闻的头靠在他肩膀上。
玉门的月亮剩下细细的一牙,像是烘烤过的软掉的银针,又像是被点燃的指甲的碎片。
丁邱闻借酒浇愁,徐嘉乐一口酒都没喝。
“你害怕吗?”丁邱闻忽然用两只手扳住了徐嘉乐的肩膀,他的下巴搁在他身上,问道。
“害怕什么?”
“怕世界上所有人,”丁邱闻一只手无聊地拨动着徐嘉乐的耳朵,他说,“我知道你是不会怕的,你跟我不太一样,他们不恨你,但他们恨我。”
“哥,没人恨你。”
“有的,我知道,”丁邱闻把鼻子埋在徐嘉乐的肩头,轻轻地笑了两声,他忽然地感触,于是不断地深呼吸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恨我,我什么出身,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用伤心,知道吗?”徐嘉乐尽力地成为一个看起来可靠的人,他侧过脸,将目光落在丁邱闻的鼻梁上,说,“有我在,就不用伤心。”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徐嘉乐自责,随即,那一天的伤处隐隐作痛,然而,大约只是心理暗示,因为伤早就痊愈了,他说,“但只要你被欺负了,我就可以跟他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