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漫雪落梅,茂林修竹间,柳风舞剑生风,白衣如魅,风摇修竹,飘落纷纷扬扬的雪与碎叶,还有不远处飘来的花瓣。
凤穆暄侧卧于林间小亭的长椅上,海蓝色的衣裳半敞,滑落在地上,风过时,微掀,扬起飘落在衣裳上的花瓣,似碧波荡漾送花情,青丝遮盖了他的面容,让人甚觉模糊,看不真切,而额间那点朱砂却是格外的显眼,在这白与绿的世界里,闪烁着妖异。
他一手支撑着额头,一手举着酒盏冲着柳风晃了晃,幽幽道:“可是来一杯?”
剑止,风停,叶落。
柳风轻拂衣袍,信步走向亭子里,一股香浓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他取下凤穆暄手中的酒盏,竟是毫不顾忌的一饮而尽:“真是好酒,可又是从花沁楼里偷出来?”
凤穆暄直起身子,弯唇言语:“偷吗?我素来都是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话间,他如同变戏法一般,手中又多了一坛酒,他晃了晃,“可还需要?”
柳风无奈地摇摇头,笑语:“这花沁楼怕是要被你喝空了。”
凤穆暄为柳风斟上一盏酒,自己则是擎着酒坛而灌:“有你这个东家在,怎得可能喝空?况乎我怡红院的一半进账可都入了花沁楼,你莫不是想要坑我?”
柳风笑而不语,眸子里划过一丝感激,说起花沁楼之所以还能够存在,还多亏了怡红院,若非当年凤娇娘与凤穆暄出钱相助,他又怎得保得住娘亲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
“听说你成了那丫头的教书先生,”凤穆暄挑起眉头,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警告,“还是入阁相教。”
柳风抿了一口酒,把玩着酒盏:“消息可真够快。怎么,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凤穆暄答非所问,双眸紧盯着柳风,几乎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看进心里,许久才掀唇而语:“我没见得你比我有多厉害,为何不是我呢?而且没我好看。”说着,伸出手戳了戳柳风的面孔。
柳风嘴角轻抽,一把打开凤穆暄的爪子,反击道:“你这样子,有哪个正经人家敢将你带回家教书。男女通吃也罢,说不准还教坏了人家小姑娘。”
“男女通吃?”凤穆暄眉头一动,嘴角流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莫不是小风风也看上我了?可是人家心有所属,岂不是要负了你。”
柳风顿生鸡皮疙瘩,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躲开了凤穆暄的狼爪:“正经点。话说薛知荣这么做是有何用意?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与你说一件事儿,你可知道薛四姑娘在见着我时,唤了声什么?”
凤穆暄神色微闪,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稍即揶揄道:“只要不是唤你情哥哥便好。”
薛云欣,她怎得可能还是那个傻姑娘,柳风,她的确该是认识的,无需太过惊讶,只不知有多少人会疑惑?
柳风对于他的回答颇觉得无奈,可还是从其神色中明白他该是猜出来了,他垂首望着酒盏中的倒影,平静的声音里起了一丝波澜:“你说那一切与谁有关?”
凤穆暄敛去面上的邪气,眉目冷峻的望着茂密的竹林,半晌,凉薄的唇微启:“不知,但怕是很多人都逃不开。至于薛知荣,由得轩辕真的人去留意就好。你能够与那丫头接触,最好盯紧着她一点,若得她做出异样的事儿,最好及时阻止。”
柳风猛地抬起头,眸间含着疑惑,似乎对于他后头的话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做异样的事儿,钻狗洞,算吗?
“你们两个又躲在这儿说悄悄话,害得娘亲我好生好找。累死我了。”凤娇娘略有嗔怪的声音在竹林小径上响起,弄得凤穆暄二人陡然打住话茬。
“娘。”
“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