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接到萧乐妍电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释然,原来前阵子股价飞涨时的磨刀霍霍,竟是为了等待腾飞年会这样一个时刻。只要盛世丑闻爆发,就能让股价再次从高位一泻千里。
他们的目标,是搞垮盛世!
仅仅这样的目标,还不足以令向柯震撼,毕竟他进盛世时间不久,单论感情而言,还算不上太深。可是他们竟然从灵澈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以十几年前母亲的那件旧案作为攻击盛世的利剑,这一点,让他无法忍受。
他的灵澈,怎么可以这么笨?如此轻易就被人利用?
等他赶去时,会场上的风暴已经结束,盛世即将面临的,是另一场风暴。
沈盛华迈进家门的那一刻,脑溢血突然爆发,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抢救。按照爷爷的遗嘱,偌大一个盛世现在由他来负责。沉甸甸的交接棒后,是爷爷祈求的眼神,是一个垂死老人对自己孙子最后的一点点期盼:盛世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一定要守住!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正可谓是多事之秋。
爷爷的病情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他作为孙子,不能在床前尽孝,必须回到公司封锁消息、稳定大局。竞争对手们虎视眈眈,盛世的股价已经被抬到历史最高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满盘皆输。沈家内部各方势力也是磨刀霍霍,想要浑水摸鱼的有,想要趁火打劫的亦有,甚至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培养起自己的核心势力。
想到这里,向柯微微皱了皱眉,一整个上午,他把能动用的资源都动用了,律师时代积累下来的各路人脉资源,总算帮他稳住了盛世目前的局面。昨晚的腾飞年会的新闻暂时还没有被媒体曝光。捂住是不太可能的了,但是只要再多一天的时间,他也许就有办法让这个血淋淋的豪门纷争变成温情脉脉的家族八卦。
为了保住盛世,母亲的死,只能当成一桩意外。
可是,他不甘心!
这些年来心心念念要查的第一个真相岂能在自己这里就这样翻篇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幕后黑手从此高枕无忧?
他,做不到!
透过明亮的落地窗,向柯俯瞰着整个世界,哪怕拼个鱼死网破,哪怕牺牲掉盛世,一定要让那幕后算计爷爷算计母亲的人血债血偿!
可是选择这条路,也许就意味着危机重重,吴伯熙的利用让他看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冷落灵澈的借口,这样一个被他厌弃了的女人,应该是安全的了吧。想到这里,向柯的心才稍稍多了点安慰。只是他的良苦用心,他的灵灵,会懂吗?
灵澈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想起早上的遭遇,心中仍是一阵一阵抽搐的痛。
试着去拨向柯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他,终于还是厌弃她了吗?
天空中飞舞着鹅毛大雪,新年到了,本应是喜气洋洋一家团聚的日子,小敏的追悼会却选在这样一个时候如期举行。
新的一年便在这丧钟声中拉开了帷幕。
看着墙上挂着的小敏的黑白照片,灵澈竟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个昔日里爱笑爱闹的小敏,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会不会觉得太孤独?
“对不起。”丁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轻轻地将一束鲜花放到灵台上。
灵澈恼怒地向她扑了过去,歇斯底里道:“她是小敏啊!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我没有……”丁林叫道:“灵澈,你不能乱说话,法律是要讲究证据的!”
“我现在没有证据,可是如果被我找到了证据,一定不会放过你。”灵澈咬牙道:“你欺骗我也就罢了,你喜欢沈凌也就罢了,可是你不应该伤害小敏,她是无辜的。”
“是啊!你们都是无辜的,就我该死!就我的孩子该死!”丁林突然将声音提高了三分:“你问问沈凌,是谁先和他在一起的?是我,还是她于小敏?”
“可是你们已经分手了!”灵澈道:“确切地说,小敏并没有从你这里抢走什么,倒是你,夺走了她的一切!”
“我没有。”丁林尖叫道:“我没想过要伤害她的,我只是不希望沈凌出现在会场,我没有想到小敏她会……”
“你不希望我出现在会场?这是我母亲的主意?”沈凌不知何时突然站在她们面前,幽幽道。
丁林不置可否,望着沈凌道:“请节哀。”
“节哀?”沈凌冷笑道:“你们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你们让我节哀?你们这些疯狂的女人,究竟要做什么?我只是想平平静静地生活,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我不肯放过你们?”丁林哭道:“那当初,你是否放过了我的孩子?凭什么你们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要去死?”
“当初是你说不要那个孩子的。”沈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冷道:“那是你自己的选择。”
“不是!”丁林哭着道:“你从来都没有期待过他的到来,你甚至比我爸爸还要冷漠。”丁林哭着道:“你才是凶手,杀死你自己亲生骨肉的凶手!”
“我是凶手?”沈凌无奈地望着她道:“丁林,请你告诉我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你爸爸看不上我,逼我和你分手,我可以不答应。你自己对未来不确定,一定要逼我回盛世。我的事业刚刚起步,你就三天两头闹分手,你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我又能怎样?”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国?”丁林望着沈凌,哭道:“我说不要这个孩子了,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沈凌无奈地望着丁林,眼睛里的愤怒一点点化作了悲伤。
也许那个时候,他还不太了解女人,不知道,原来有时候女人说分手,其实只是为了被挽留。
那个时候,他因为和母亲的矛盾升级,原来心中那个美好的世界轰然坍塌,剩下的只是心中的一片茫然。也许是太急于证明自己,他斩断了和盛世的一切联系,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