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刚要发作,陆之霖露齿一笑:「师兄不说话,那我就当师兄是答应啦!」说完折身出了门,让王越一口气无处可发。
陆之霖的根底和玉虚剑法同源,他练这套剑法再好不过,只是玉虚剑法的要求太高,要练习的人天然纯真,不能有任何虚妄之想。他原是担心陆之霖会对武功有执念,毕竟他没有亲自练过这套改过的武功,不能完全肯定没事,但是现在看来,至少陆之霖本人十分单纯,料想应能练成。
只是这么单纯的人,居然会有龙阳之好,当真让人伤脑筋。看到他眼含水光地对着他说,爱慕他已久,王越并没有多加怀疑。毕竟一个中了毒的人,忍了那么久,只为见到自己……不是真心爱慕的话,恐怕在山下就直奔ji院了吧?
他并不鄙视爱好男风之人,然而一直把陆之霖当兄弟,却被他当面示爱,实在是无法接受。
如果当年就知道救陆之霖要付出这么惨重的后果,就算他违背天意也不会出手。
过不多时,陆之霖用一个木制漆盘端了两大份汤碗进来,热气腾腾。
王越其实并没有多少食欲,但漆盘还放着一小碟黄色的腌萝卜,一小碟碧绿的青豆,一小碟黑色的凉拌木耳。陆之霖将配菜一一拌进了漂着虾皮和小葱的面汤中,香气扑鼻。虽说是面疙瘩汤,但面团很小很均匀,有些像猫耳朵。
两人静默无声地吃午饭,王越心里有事,吃得很慢,陆之霖飞快吃完了,说道:「我去练武啦,师兄会来看吗?」
「不去!」
「师兄真的不看吗?万一我练错了,走火入魔,口吐白沫,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那你就笨死好了。」
陆之霖不由莞尔:「我好不容易在山上留这么久,师兄就不想多看看我?」
「看你作甚?」
王越面露讶异,陆之霖只道他是害羞,心中不由升起一缕柔情,柔声道:「师兄,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王越厉声道:「闭嘴!仗着我病倒在床就打不了你是不是?赶紧给我滚!」他抄起放在枕边的长剑,连剑带鞘地就往陆之霖身上抽,陆之霖跳了起来,转身就逃。
完全不能明白师兄怎么有这个癖好,睡觉还会把兵刃贴身放着,但让他更难以理解的是,明明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到他想要说点体己话,增进感情的时候,师兄就忽然爆发,这实在让人半点摸不着头脑。
陆之霖郁闷地出了门,小路不知从何处跑过来,蹭着他的鞋子咪咪地叫。
陆之霖气道:「饿了就撒娇,饱了就不理人,告诉你,再叫我也不会理你的!」
话虽如此,却仍是去了厨房,从吊篮里掏了一个鸡蛋,煮熟了以后剥了蛋黄给它,才去了演武场。
旧地重游,演武场的凛冽杀气消失了许多,刀架上的兵刃都有了锈迹,却不再有人擦拭。陆之霖本以为自己不会再难受,谁知见到这一幕,心口仍如遭到巨锤重击,痛得难以呼吸。
师兄一直催他练武,却不肯儿女情长,想必是要他先报仇,再谈其他。陆之霖感觉自己隐约明白了师兄的意思,于是翻开了那本手抄的秘笈,凝神试着参详。
前三页是母亲所练的功法,陆之霖忍不住对着练了一点,立时气血翻涌,眼前一阵发黑,立时停止,翻开后面,只见王越的改动不多,并且对自己每一点改动都试着说明了原因。许多照着前辈秘笈练的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能改动功法的,无疑拥有了一派宗师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