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霖从王越身上学了个乖,打死他也不敢再说实话,幽幽叹了一口气:「我那时做错了事,让师兄误会,悔之莫及,师兄既然离开,我留在小隐山还有什么意思?若是对你直说,你们定然不理解我和师兄之间的感情,又要再三劝阻于我,徒增烦恼。」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对你师兄动了真情……你师兄是那般相貌,你居然会看上他,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冯云舒尽力说得委婉,但话语中仍然露出了些许尖酸刻薄。
陆之霖现在最烦的就是别人贬低王越,沉下脸道:「我师兄本来是很好看的,当年是为了救我,才元气大伤,抱病多年。」
冯云舒暗含嘲讽:「是吗?」
「你不信就罢了!」陆之霖拂袖待要离开,却被冯云舒扯住了衣袖,哀声道:「之霖!我是命苦的人,你原谅我,好不好?」
陆之霖只得站住:「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冯云舒低低叹了一声:「我至今不能明白,你达到先天境界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打断了陆之霖即将出口的解释,「你就不要再瞒着我了,我能感觉得到,你那天晚上出去以后再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陆之霖经过冯云舒提示,才有点恍惚地发现,他本来的人生,似乎真的就从那天晚上发生了转变,都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那个下毒的混帐了。但得到师兄的真心,这种幸运实在是世间无人可比。
只是对冯云舒,还是要维持表面上的礼节,温言道:「大小姐,现在还提当日的事,又有什么意思?」
冯云舒凄然地看着他:「当然要提!如果我嫁的是你,我的命就不会这么苦了!」
陆之霖十分尴尬,讪讪道:「大小姐,不要再说让人误会的话,我的心从始至终都是属于我师兄的。」
「从始至终吗?」
「……是的。」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是的!」
冯云舒哀伤地一笑,放开了拉住他袖子的手,「既是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问了。多谢你留在床底下的那本玉虚剑谱。」
「什么?」陆之霖呆了一呆。他是真不明白冯云舒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
冯云舒幽幽道:「那本剑谱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你离开小隐山时,怎么还会忘记带在身上?那自然是故意留下来给我们的。」
陆之霖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面上却瞧不出来,一脸正气地道:「那套剑法虽然并非是我母亲创立,但也是她花费毕生精力完善。她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常常对我说,武功不能囿于门户之见,而应该传给有缘人,否则总有失传的时候。所以我练成之后,放在哪里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带在身上?被你发现,就是与你有缘,我心里很是高兴。」
冯云舒不答,反道:「&lso;剑无常形,顺应天地之势,开关万古之光。&rso;下一句是什么?」
「&lso;合则为一,分则为万物。纵横连绵,无知无邪……&rso;你问这个作甚?」
「没什么,考考你罢了。」冯云舒嫣然一笑,「你练成这套剑法了吧?练的过程中,可有什么难处?」
陆之霖想了一下:「并没有什么难的。只是容易心血涌动,需要沉心静气,不起波澜。」
冯云舒将头点了点:「谢谢你,我先走啦!」
她娉娉嫋嫋地向轿子走去,掀开轿帘时,回眸一笑。
陆之霖见了,颔首为礼,注视着冯云舒的轿子离去。
他能感觉到冯云舒的话语里含有无数陷阱,只是不明原因。幸好他思念母亲,原版的玉虚剑谱也都记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