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李斯?此人聪明有余,耍嘴皮子尚可,却不堪大用!”荀夫子摇头笑说。
“哦?”
徐福不由吃惊,以为李斯已是难得的青年才俊,却不想荀子对他的评价并不高,相反还有些贬意。
荀子又“嘿嘿”笑了几声说:“说到真本事,我那韩非徒儿虽有外貌缺陷,却是有真智慧的。”
提起韩非时,荀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倒是学生以貌取人了,学生受教了。”徐福尴尬一笑说。
荀子摆手说:“你们初次见面,哪里分得出好坏,我是个直人,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喜欢口是心非。”
“夫子真性情,学生拜服。”
他们的师徒关系徐福并不想过多了解,也是说到这里因而浅聊几句,于是开口又问到其它。
“如今世道,夫子能隐居此地悠然自在,著书立说教授徒弟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荀夫子微微叹息道:“此地安逸不假,然我却并不欢喜,奈何不出此间,天下事还是纷纷入耳,静不得心,也教不好弟子了。”
“夫子言重了。”
“如今礼乐崩坏,人心不古,天下四分五裂,我一人安居于此怎能痛快呢?”
荀子仰头大笑,仿佛天下事全都释然。
“我知夫子心念天下,您的治世之道学生曾经拜读,荀夫子大才,学生实在钦佩之至。”
“老夫也并非什么大才,不过是偶尔说些看法,提些建议,不足挂齿。”
不曾想,这时荀夫子说罢忽然敛去脸上笑容,像小孩子一样噘嘴,吹胡子瞪眼说道:“你这后生,一点也不实诚,自打进门你就一直说些奉承话,这可没把老夫当自己人。”
略微顿了顿,荀夫子喝了一口茶水,又皱起眉头继续说:“老夫不喜欢弯弯绕绕,我知你心中有事,大可不必客套了,有话直说吧。”
徐福心说自己确是太过矫情了些,大感惭愧,便也不再隐瞒开口说道:“学生此来有事相求。”
“我能帮你什么呢?”
“齐王欲以琳琅公主换秦国二十城,以此互盟。”
“国之大事与你何干?”
“学生此来实则是为私心,学生心系一人,不愿见她深陷泥沼,夫子想必也明白其中错综复杂,此事于齐国不见得有益,因此学生来求夫子。”
荀子狡黠一笑,早已看穿徐福心思,也知道此事利害。
“像你这般情重之人,入世多有牵绊,着实不易啊!”
荀子莫名的叹息一声又说:“我自当尽力而为。”
徐福起身,长跪而谢。
荀子扶徐福起身说:“你难道不曾怀疑为何我知你来吗?”
徐福确有此疑惑,却是荀子首先言明。徐福摇头说:“夫子为何知晓。”
“因我身负使命,早有前人吩咐我在此等候。”
“使命?”徐福不解问:“可是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荀子笑着说:“老夫苟活一世,其实只不过是前人的一介信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