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花
-178-
&ot;出来!出来区上走一趟,放你回来!&ot;
&ot;共匪石匠,再不出来,一把火烧死你满门!&ot;
桃子焦灼万分,含着泪,扯着他:
&ot;怎么好啊!怎么好……&ot;
震海的眼睛雪亮地盯着她:
&ot;你怕死?你……&ot;
&ot;我怕你死!&ot;桃子哭了,&ot;难道你走不脱,你的武艺哪?&ot;震海哽了一下,扫视屋顶一眼,道:
&ot;我有出去的办法,只怕我脱身,敌人抓你遭殃,万一你受不住苦……&ot;&ot;你还伤人哪!&ot;桃子又悲又气地说,&ot;俺不是穷人的骨头?你是党里人俺不是你媳妇?&ot;
&ot;你……&ot;震海握长矛的手抖动着,眼里闪着泪花
桃子倒显得镇静下来,在这样紧张的生死攸关的时候,她还想到了他没穿鞋子她飞快到炕前把鞋拿出来放到他脚前
屋门被敌兵撞得哐当直响桃子奔到门后,全力顶住门板,厉声道:
&ot;走!快走!放心走!什么样的灾祸,桃子顶得住!&ot;震海的眼睛火辣辣地看媳妇一刹,掼下长矛,怀揣菜刀,穿上布鞋,踏着灶台,双手抓住横梁,身子一缩,机敏地上了梁头他从半空俯下身,对桃子说:
&ot;我说话粗,别往心里去保重身子,待好爹,看好孩子!坏蛋们终有完的时候我去了!&ot;
震海那柴硬的大手,像铁爪子一样,几下就撕烂一块芦苇编的屋笆,宽肩山菊花
-179-
膀向上一扛,掀起一片屋盖,光亮透进来他两手伸出去,往左右一扒,身子猛地一蹿,上了房顶
两个穿灰军装的兵,趴在屋脊上,头朝下,端枪向院里瞄准他们忽然听到身后有动响,回头一看,一条彪烈大汉,钻出屋顶,手抡菜刀,直杀过来
吓得两个兵慌着喊叫:
&ot;出来啦!出来啦……&ot;
敌兵的枪不及掉口,于震海已赶将上去,一踢一踹,两个兵惨叫着,滚瓜一般地下房去了其中一个,把正闻声乱跑的于守业狠狠地砸倒在地上……敌人光听喊叫,房子上又滚下人来,不知怎么回事,乱糟糟的孔显好容易弄清情况,大喊道:
&ot;房顶上!于震海卜房啦!快打……&ot;
房子四周,院里墙外,有三十多个敌兵,呼喊着,向屋顶开枪
震海飞也似的跃过一丈多宽的胡同,跳到邻居的房顶上他院中的高出屋顶的老赤松树的枝杈帮了他的忙,使敌人的枪打不准目标震海一口气跑过二三十幢屋顶,来到村子中心敌兵乱喊乱叫,鸣枪追过来但房子稠密,高低不一,早见不着他的身影
震海正站在一草屋顶上,寻找出路,忽听一声唤:
&ot;震海,师父在此!&ot;
震海看时,这正是武术房,江鸣雁在院中向他招手他欲跳下去,又缩回来:
&ot;不好刚下过雨,有脚印,敌人会找来&ot;
江鸣雁略一皱眉,张开臂膀:
&ot;来吧,快!&ot;
震海的身子被江鸣雁老人稳稳接住,抱到屋里炕上才放下他闺女二妞掀开炕席,两脚踹活泥坯,熟稔地拆开一个洞鸣雁道:
山菊花
-180-
&ot;震海,闭上眼,下去有谁来搜,你不要管,由我对付&ot;&ot;谁来啦,二妞姐?&ot;小菊问道她是昨晚来和二妞做伴的,刚才被枪声喊声惊醒,偎在西炕上的旮旯里
二妞赶过来,笑道:
&ot;没有谁哦,妹妹,我给你梳头吧……&ot;
敌人在于之善、于令灰弟兄的带领下,挨家逐户地搜查江鸣雁这里自然也没有放过狗吠声、打门声、打骂声、打枪声,一直乱了一早晨接着,又响起哭叫声、杀猪声、宰羊声、抓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