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哥哥嫂嫂、侄子侄女了……
她在娘家的院子这么多年来兄嫂也一直给她留着,家里那棵三百年多的梧桐树不知道还在不在,还有花园里的秋千,花廊……
萧夫人的眼前飞快地闪过娘家的角角落落,那是她长大的地方,即便这么多年没回去,还深深地铭刻在她记忆中。
只是这么想想,萧夫人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反正她现在闲得很,想何时动身就何时动身。
她兴致勃勃地盘算起什么时候启程比较好,“京城去江南得走水路,得看今年开春冰什么时候化,沿途会不会有春汛……”
顾泽之适时地接口道:“娘,您放心,这事我会派人去瞧瞧。
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要听太医的话,先养好身子。”
萧夫人已经开始想这次去江南该给兄嫂侄儿捎什么礼物,随意地挥了挥手,“我的身子不是好多了吗?”
顾泽之道:“您身子好不好您说了不算,太医说了才算。”
王嬷嬷看他们母子和乐,笑容更深,凑趣地对萧夫人道:“王……夫人,三爷说得是,您要好好养身子,也免得大舅爷他们为您操心。”
秦氿垂眸抿着茶,一口接着一口。
为什么她觉得顾泽之这是故意在支开他娘呢?
是她的错觉吗?
秦氿掀了掀眼皮,朝身旁的顾泽之看了一眼。
顾泽之优雅地饮着茶,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矜贵自持的气质,乍一看温和无害,实际上嘛……
咳咳,以顾泽之腹黑的本性,这八成……不,应该说这肯定不是她的错觉!
怎么办?
她好像有点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好戏了!
秦氿的唇角弯了弯,估计接下来有的热闹了。
秦氿自得其乐,却不知她方才这一瞥与一笑都落入了萧夫人的眼中,萧夫人笑得更开怀了,也更慈爱,此外,又带着一抹长辈看晚辈独有的趣致。
见萧夫人对自己笑,秦氿也乖巧地对着她笑。
花厅里,气氛温馨和乐。
萧夫人留秦氿在府中用了午膳,直到下午未时过半,秦氿方才告退,萧夫人便打发顾泽之送秦氿一程。
秦氿也不坐马车了,与顾泽之一起沿着金鱼巷散步,至于杜若和那个西洋钟都被打发进了马车,远远地跟在两人后方。
今日的天气好得很,阳光灿烂,可是扑面而来的寒风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
秦氿这小身板一向怕冷,虽然外面披着厚厚的斗篷,但是手脚依旧冰冷,她抬起双手对着被冻得通红的手心直呵气。
她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简直就差把被子裹身上了,而她身旁的顾泽之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紫袍,身形挺拔,闲庭信步,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手给我。”
顾泽之突然道。
秦氿就乖乖地把右手递给了他,他干燥温暖的掌心把她冰冷的小手覆在其中,暖烘烘的,又带着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真暖和!
两人手牵着手,胳膊挨着胳膊,彼此间靠得又近了一些,风一吹,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熏香味又钻入她鼻尖,伴着他温和悦耳的声音:
“小氿,你可曾去过西疆?”
秦氿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曾。”
“西疆多风沙,不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