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闻言反手在背后,脚步沉稳地来回踱了几步,看着探子问:“凉国杨煜军一直以来有什么动静?”
“回将军,杨煜一直坚守凉国边境,既未出兵,也未退兵。”
刘裕听了,又沉思了一会,抬头看着诸将说:“以琅邪将军的为人,他只会死守边境,不会退守。如今他的大军突然撒退,也许是一个局,引我们上勾。若我们冒然追击,便中了他的计。”
“将军,末将并不认为这样。”刘?立即接了一句,他环视了众人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刘裕,在刘裕期待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正因为琅邪将军为人坚持、死板、无畏,喜欢硬碰硬。所以,在坚持了这么多天以后,又死伤了无数数兵,即使他再如何坚持,也不得不为他的三军士兵着想。何况,退后防守,虽然相当于拱手让了一块地方给我们。但是,只要他们退到巨野岗这易守难攻的地方筑营防守,那就于他们有利,于我们无利。我们要想过巨野岗就更加的难上加难了。”
“?将说得是啊,”王之恒立即随声附和了一句,他看着刘裕解释道:“这么久以来我们为什么不究追猛打琅邪军?不就是怕他们往后退,退到巨野岗死守吗?对琅邪将军来说,他是在尽一口气来保守他们的边境。边境一旦放弃,就是相当于拱手让给我们。而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要的不是一小块的边境,而是整个秦国。如今琅邪将军大军后退,表明了他们已经无力再与我们抗衡,只能放弃边境,后退到二线。所以,我们要赶在琅邪军还未退到二线时,追击他们,让他们无力退到二线。所以,将军,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说完,他与纵诸将都是一副热切期待的表情看着刘裕。
刘裕在众人万分期待的眼神中,单手挥了挥,说:“让我想想……”说完,他低头深深地沉思。良久,他抬起头,看着诸将说:“你们说得都有理,但是我怕这一次是杨煜的计谋。”
“杨煜的计谋?”刘?一脸的不解,看着刘裕问:“这事,怎么跟杨煜扯上关系?”
“嗯。”刘裕脸色严肃地点点头,看着诸将分析道:“凉国哀王虽然屈服于我大晋国的淫威之下,而派遣杨煜出兵,要杨煜配合我军前后夹击琅邪军。但是,杨煜来到凉国边境军营,并未与我军配合起来前后夹击琅邪军,而是高调地打着围观的旗帜。如此,我怕他围观来围观去,便知道了我军的意图,会与琅邪军配合起来攻击我军。如是这样,我们如果追击,就中了杨煜的诱敌出山计。”
说着,他看向两名探子问:“杨烛知道琅邪全军全军后退军之后有什么动静?”
“回将军,杨煜至始至终都没有动静。”
“嗯。”刘裕点点头,表情严肃地踱了几步,停下,又看着探子问:“琅邪军三翻几次地请求杨煜出兵相救,杨煜真的就没有半点出兵相救的意思?”
“回将军,杨煜早有发话。说,如果琅邪军再派使者前去求救,必定杀了使者。所以,这两天来,我们真的没有再看到琅邪将军再派使走前去求救。”
刘?听了立即看着刘裕说道:“将军,看来杨煜真的是不为所动,两不相帮。所以,我们应该迅速追击琅邪军。若是让他们撒得远了,要追,就很难追上了。”
“嗯。”刘裕点点头,还是没有发号施令。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块石头放不下,那就是,凉国杨煜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之人。这样的一个人物,本应听从哀王的号令挂帅出兵来配合他们晋军攻打秦军。但是,他却驻扎军营里,毫无动静,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其实,刘裕不怕杨煜有动静,就怕他没动静。没动静让人摸不着头脑,猜不透心思,算不准计谋。这就像,你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个黑洞,黑洞里黑漆漆一片,除了黑,你什么也看不到。
他想了一下,觉得不能老是纠结于杨煜。毕竟,他现在要对付的是琅邪军,而非杨煜。何况,战场讲究的是先机,先机一旦抓住了,就能打赢战争,这是铁的定律。
他扬起脸,看着众将气势威严地大喝一声:“整军三军,追击琅邪军!”
“是!”众将表情兴奋而期待地应一声,之后,众人疾速退出帐篷,各自去点军了。
不一会,刘裕穿戴整齐,走出帐外,来到校长上。星光下,但见战旗猎猎,戈戟闪闪,滚滚盔明,层层甲亮,士兵们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地站着,脸上都是一副英勇无惧的表情。
刘裕发一声喊,大军立刻如凶猛的潮水般向着前方战线滚滚而去,所过之处,扬起一片烟雾尘土……
琅邪将军带着三军有条不紊地向着二线退去。退到越接近巨野岗,道路便越是路狭窄道,两旁又多阴阻,山石树枝横档,让人难以越过。琅邪将军看了,知道这里适合设兵埋伏。便吩咐金将军带领精英步兵三千、骑兵一千、弓箭手一千埋伏在这里,等到晋军过了此处,他们便封了晋军的后退之路。
其余大军继续向着巨野岗慢慢地前进。
屈宁跟着大军慢慢地往前走,心里感到不解。三翻几次想问琅邪将军,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是杨煜的计谋叫他们如此撒兵,还是琅邪将军的计谋?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始终问不出来。毕竟,三军严整、肃穆地往二线退去。不明所以的人,以为是在逃。如果她这时候问出来,周围的人听了会更加的不安。那么,就会更加的扰乱军心。
她默默地跟着琅邪大军往前走,此时,天色的微曦之光盘玄在天空之上,照散了黑沉沉的天空,似乎要倾泄而下,却冲不破层层的黑暗。
这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深沉的时刻。过了这一刻,天色即亮,三军要想躲过刘裕军再继续往前撒退,那就难上加难。
琅邪将军坐在汗马之上,一副淡定的样子,既不下令急速向前,亦不下令扎营休息。他只是缓慢地向前走,走一会,查看一下周围的地势山形,顺便安排一下其余副将在道路两旁隐蔽的地方设下一些机关陷阱。
屈宁看在眼里明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