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看了魏忠贤一眼,朱由校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魏伴伴能有如此见识,如此忠心,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不错,有能力而不能为朕所用,此辈诛之亦不足惜;朕要的就是忠心耿耿、忠心于朕的厂卫,而不是跟那帮大臣搅和在一起跟朕添堵的厂卫。”
“天子鹰犬,当为天子利刃,荡除一切不臣之辈!说的好,说的好啊!”
这时,一小黄门匆匆进来跪地禀报:“启奏皇爷,兵仗局提督方正化求见!”
得了皇帝许可,小黄门扯着嗓子宣了方正化觐见。
大门一开,方正化双手捧着圣旨高声道:“内臣方正化,奉天子诏,整肃内操,内臣亲斩石元雅以下,不从皇命者二十八人,其余人等,皆由兵仗局档头高时明节制于御马监各班房,待逐一排查后听候皇命发落。现内操之事已定,内臣方正化,交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罢,方正化将手中圣旨交给了一旁的小黄门,又由小黄门捧着交给了魏忠贤,再由魏忠贤呈到了御案上。
“很好,很好,爱卿办的很好!”
“来人,拟诏,着兵仗局提督方正化,领内操大掌班职,即刻于内操、东厂、锦衣卫中择其精干,再起西缉事厂,一切事毕,由方正化领西厂督公职,遇事可直接入宫奏对,西厂诸事,只需对朕一人负责。”
本就对方正化很欣赏,这么一个拉出去能干架,拉到身边还忠心的猛人太监,自然得好好使用一番,于是这被关了很久的西厂,便借此再度复活了。
“内臣方正化,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正化面色上却是没什么变化,等接下皇帝旨意,方正化很自然的站到了皇帝的身后。
没错,他老方心里明白得很,他方正化就是天子手里的匕首;需要时,他自然是必须直击要害一招毙命,不需要他时,那就藏在天子的衣袍之下,细细打磨自己的锋刃便是。
看着一副死了儿子样的魏忠贤,朱由校却没多做理会,转过身对田、许二人说道。
“田尔耕、许显纯,既然你二人也说要忠心于朕,那么朕就明着跟你们说了,朕只要你们的忠心跟忠心的锦衣卫。”
“忠心耿耿的跟着朕,好好的给朕办事,朕断然不会辜负尔等。只要尔等不背着朕搞小动作,朕也懒得搞那些兔死狗烹的勾当。尔等可听得明白?”
这田尔耕闻听可是大喜!怎么的?今天自己这是死不了了!忠心,臣不缺啊!臣为了皇帝陛下您,可是连烧开水煮活人这种缺德事儿都干了,臣可是天子最忠心的鹰犬,最忠心的龙腿子啊!
许显纯心里也是明白了皇帝心意,忠心?嘿嘿!老子既然干了这锦衣卫,既然一头扎进了阉党堆里,也只能跟着皇帝一条路跑到黑了。
既然皇帝都说只要忠心就行,那就老实的当好天子鹰犬就是。
他田尔耕能烧开水煮活人,老子比他又差的到哪里去?钉死活人这事儿听说过没?
见自己二人不仅死不了,隐隐的还更受天子重用的田、许二人,赶忙跪地高声答到:
“臣,田尔耕。”
“臣,许显纯。”
“必为天子效死,此心日月鉴之,如若违誓,必受万剐凌迟……”
“好了好了,真要尔等性命,一刀就够了,没必要在这起誓发愿的。”
朱由校见这俩货居然连发毒誓这种市井手段都用上了,一时也是觉得好笑,挥手叫俩人先退在一旁。
转头看看跪在地上的魏忠贤,朱由校叹了一口气,又指着桌上方才翻看的书册说到。
“魏伴伴,朕对你说过,你的忠心跟功劳,朕自是知道。”
“只是这些许年来,你行事也是愈发狂悖,朕也不是怪你,你东厂督公自是该有你的威风跟煞气。”
“只是这遇事,还是要多多谋划才行。”
“就说这部《三朝要典》,既然他叶向高都说此书要‘近质一时之公平,垂万世之定案……’就更该直述事实原委,其间有从附东林之意的,依着朕看来,当尽数删去,以正视听,使天下万世无所疑惑才是。”
顿了顿,朱由校又说到:“要典修成后,你的那些徒子徒孙们搞的《天鉴录》、《点将录》、《同志录》、《伪鉴录》跟先皇考实录也要一并修撰,勿使这些史著之中存在叙事偏差,引发浮议,卿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