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打听我?”姜榷问。
贺欲的手又在他脑袋上摁了两下:“想听你自己跟我说。”
“我坚信我们会再见面的。”贺欲笑,“本来我其实都打算放弃了,可是你给我送花啊姜榷,我收了你的花就是你的人了。”
前台的小姐这时候朝他们走来:“二位先生,房间已经给你们办好了,这边请。”
这栋宾馆一共就五层,贺欲他们的房间在最顶楼,乘着电梯上去的时候,姜榷站在电梯间里看着贺欲后脑勺。
“贺欲,我跟你分开的那年我爷爷去世了,我养的橘猫橙子也走了。然后我妈妈也,去世了。”姜榷说。
什么?
贺欲僵硬地回头,看着比自己低的蓝脑袋。
“我爷爷的事情你知道的,他生病花了很多钱治疗,所以我们家也欠了很多钱,但是最后还是没治好,他离开以后没过多久,我的小猫难产,生下来的四个幼崽我们家没能力养,我爹就全部送人了。”
姜榷的眼睛很黯,他垂眸看着地面,靠在电梯间的墙上,攥着行李箱手柄的五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变故来得太快,加上那时候你学习很忙,不回我消息。我也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说。再后来是我妈妈去世,我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姜榷接下来要说的话其实贺欲自己也知道。
“嗯。所以我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姜榷已经道过歉,但还是再说了一遍,“很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贺欲艰难地开口。
贺欲站在原地,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他的心像被放在刀口上刺了两下,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外,尖锐麻木的痛感刺激着五脏六腑。
姜榷的说法太温柔了。当年的贺欲性格没那么好,直白来说,他相当于在冷暴力姜榷。
“你不是问我通感症怎么来的吗?”姜榷揉了揉自己耳朵,用手掌捂住,盖住整个耳廓。
他曾经最不愿意让人知道,最晦涩痛苦,最难耐又熬不过去的悲伤,被时间一遍一遍冲刷着,痛的痕迹已经很淡,只剩下难以释怀。
“我”姜榷一开口嗓子变得很低很哑,很难过,他的哽咽让人感同身受到听了想掉眼泪,“我妈妈是被车撞死的。”
当时白露不过是在一个很平常的早晨出门,手上拎了个垃圾袋,从家出来到马路对面就是垃圾桶,她刚把那个袋子丢进去转身,走了两步,远处的车就跟发狂似的刹不住,直接冲她撞了过去。
因为是清晨,没有目击证人,肇事者逃逸到现在都没抓到。
他们家因为穷没有买保险,乡村的监控系统很不全面,之后只在树林里找到了一辆带血的大卡车,没有车牌号,车主不知所踪。
这样一条鲜活的人命逝世后,他们家什么都没得到,甚至找不到撞了白露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