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他就当没来过,没娶过,没活过。
他缓缓闭上眼,一滴浊泪顺着眼角滑落进乱蓬蓬地头发里,不知所踪。
日子就这么过去,刘也恒那小子也不再来找他,这样也挺好。
他就这样折磨自己,他倒是想死,可是他觉得不配,他得等自己的苦受完了才能自然地回归死亡。
这天有些多云,太阳时隐时现,他眯着眼睛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老头胡子乱糟糟的,叼着烟嘴,和一个收拾地极为规整的小妇人并肩走着。
这组合倒有些奇怪,铁匠开始甚至这样想,直到他看见刘也恒。他带着这两个人超铁匠走来。
“你就是刘铁匠?”小妇人笑眯眯地问他,好像没看到他一身脏污。
他逆着阳光眯缝着眼,看这小妇人,笑得很甜,依稀他脑海中闪过他妻子的笑容,也是这么甜。
铁匠恍惚了,眼神迷蒙,含糊不清地答:“是。”
一说出口倒把他自己吓够呛,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十分沙哑,像拿反锯子锯木头一样滞涩。
来的两人自然是范全儿和李素商,他们听刘也恒说了之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走一趟。
这一过来看见一个好好的汉子被磋磨成这样,他们二人心里也都有些不适。
范全儿叼着烟嘴看李素商跟她搭话,啧啧感慨,对刘也恒道:“也是可怜人,眼睛都直了。”
刘也恒却有些惊奇,他每次来铁匠总是没反应的,怎么东家来就有动静了?
范全儿看出他的疑惑,笑道:“傻小子!他这是想他媳妇了,他那哪是在看秋娘丫头啊?那是透过秋娘丫头看他媳妇呢!”
铁匠缓过神,垂首道:“你们别在我这耽误时间了,我不去。”
李素商罕见地收起笑脸,露出一副刻薄的表情,斜眼道:“原来是个懦夫!这样的人我不用也罢!本想着雇了你帮我们做事,我们也不会亏待你,还能给你一笔稳定的收入,托人也好,亲自也好地打听你妻子的下落,却不想这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混蛋。”
铁匠却不为所动,他本来就懦弱无能,骂的不无道理。
“唉!就是可怜你原来的妻子,嫁给你这么个怂货。你入狱了人家还为你多方奔走,如今她不知所踪,或许身陷囹圄,或许干脆在乱局中殒命,而她的丈夫却不为所动,只知道缩进自己的壳里,连找都不找,打听都不打听。”
铁匠像是被激怒,又像是有几分慌张,说:“你知道什么,她跟着地主大户家过好日子去了,我还找什么?我不能去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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