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厅与教室只有一墙之隔,七、八张方桌,四返摆着长板櫈。每日三餐,照例早上馒头、
稀饭,中午和晚上吃饭。规定六个人一桌,供给四菜一汤。教职员一齐用膳,伙食完全一样。
说到伙食的好坏,裹腹而已,可是从来都没人计较过。
盥洗沐浴,设在饭厅旁边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露天,一无遮盖,前后几扇木板,聊
作掩体。搪瓷脸盆大木桶,可任意取水冲洗。水沟排水声潺潺,又何尝不是一景?
最不好受的日子,是夏日里燠热难熬,盼着下场雨吧,可是屋子又漏了。
队长李士珍先生,施行严格的军事管理。他不仅负责,而且尽心尽力,全天二十四小时,
几乎不眠不休的都投入了他的职守。
训练期间,所有的星期例假,一概取消,不但不许外出,就连打一个电话出去都不行。
换句话说,是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关系。所以,在这半年中,除非因课程实习,大家列队出
入外,我们根本就没有单独一个人走出过那扇像洞似的窄门。
早晚两次集合,都由李士珍队长亲自点名,六个月如一日,一「点」都不马虎。尤其是
晚上点名后那一顿训话,既冗又长,实在令人好不耐烦。
我们上课,李队长差不多每一堂都陪着一齐进教室,一直等到教官开讲后,他才离开,
可是转眼之间,发现他又站在那里了。同学们有点嫌他啰嗦,大体上都还对他尊敬,而事实
上,他也的确是个好队长。
李士珍先生也是军校同学,在日本学过「高等警察」,在班上,他也兼了一门课,就叫
「高等警察」,看上去是属于天赋不怎么样,而力争上游的那种典型。
我和李士珍先生于此别后,迄今四十多年再也没有遇见过。都说李先生在警察方面颇有
建树;又传闻在某一时期,还和戴雨农先生互争过警察领导权,不知可有其事。我想,就是
有,那个「时代」早已成为过去了。
开学的日期,据「戴雨农先生全集」上的记载是二十一年六月,照我个人的记忆是五月,
也许是我记错了。
开学典礼,有简单庄重的仪式,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军校校长,我们的领袖蒋公亲临监
誓。陪侍领袖步入礼堂的,不是班主任申听禅,也不是副主任王固盘,更不见「三民主义力
行社」的书记或常干,都是训练班中的事务组主任戴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