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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第1页）

&ldo;好个&lso;开始&rso;！&rdo;鲁宾挖苦地说。&ldo;是开始了，但还没有结束！今天德国人干了些什么呢？难道他们没有攻破我们的防线，他们的坦克没有包围过来吗？这么说，是我们对他们的力量又估计错了吗？我们蹲在这儿，好象一群走投无路的耗子，而他们却驾着坦克横冲直掩，到斯大林格勒去接自己人，并且还在朝你哈哈大笑呢！&rdo;

&ldo;别说了，够了，哈哈大笑是轮不到德国人的，&rdo;涅恰耶夫感到委屈了。&ldo;我们在这里也狠狠地教训了他们的坦克。你去嚎陶大哭吧！如果手帕不够用，就把裤衩撕碎当手帕用吧！&rdo;

&ldo;你自己拿裤衩去当手帕吧！你为什么喜欢德国人的破铜烂铁呢？&rdo;鲁宾冲着涅恰耶夫喊道。&ldo;这个战利品你喜欢吧？&rdo;

&ldo;怎么？&rdo;涅恰耶夫说。&ldo;德国人的巴贝伦枪有什么希罕！&rdo;

矮墩墩的鲁宾站起身来，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环视着土窑，脸上露出忿恫的神色，样子很怕人。他仇恨一切‐‐恨战争，恨这件德国人的丝绸内衣，恨今天的这场战斗，恨这种被围困的处境，也恨这个涅恰耶夫。他从地上抓起自己的卡宾枪，快步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乌汉诺夫说：&ldo;你要我吃这种战利品吗？哪怕饿死，我也绝不咬一口！哪怕我……&rdo;

&ldo;鲁宾，回来！给我坐下！&rdo;乌汉诺夫说罢，不再切那根冻得象木棍似的灌满肥肉的熏香肠，把刀子猛地戳进面包里去。

涅恰耶夫也立即停止摆弄巴拉贝伦枪，因为他看到了乌汉诺夫用刀猛戳面包的动作，看到了他的眼神的变化，感到事情有点不妙。

乌汉诺夫一声&ldo;坐下&rdo;的命令和他那逼人的眼光迫使鲁宾站住了。但鲁宾没有站着发呆，而是把脖子猛的一歪，全身保持着反击的姿态，在他的眼眶里仿佛有泪光闪了一下。

&ldo;你记住，鲁宾，我也是从边境打过来的，也知道一磅火药值多少钱。即使我们都要死在此地的话，我也绝不容忍这种歇斯底里大发作！&rdo;乌汉诺夫平静而有力地说道。&ldo;我们终究把德国人打到了伏尔加河边，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战争终归是战争，今天他们战胜我们，明天我们就打败他们！你跟人家打过架吗？假如人家先朝你脸上揍一拳，你的脑袋一定会嗡嗡响，眼睛里立冒火星儿，是么？你一定瘩得发昏了吧！这时，最主要的是马上站起来，擦掉脸上的血迹，然后回敬对方一拳。我们总算回敬过人家了，是这样吗，鲁宾？现在第二个回合又开始了。我们送给弗里茨做纪念的可不是订婚戒指。够了，我讨厌夸夸其谈！如果我们这儿有人老爱说怪话，那他一定会搞得惊慌失措。我听你说的就不对头嘛。坐下来，从这个壶里喝口水！你要冷静些。好，全说完了！没有什么可说的了！&rdo;

&ldo;瞧你说的……惊慌失措。听起来多么严重。动不动就是惊慌失措！&rdo;鲁宾挖苦地说。&ldo;上士，我死起来比喝一口水还轻松。再可怕的事也比不上用手指甲把两个女儿从土里刨出来了。对我这个人，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rdo;

&ldo;该怎么想就怎么想。你的马被打死了，这笔帐全算在我头上啦。咱们还要同生死、共患难哩。&rdo;乌汉诺夫苦笑了一声。&ldo;开心点吧……让我们来跳跳舞吧！&rdo;

&ldo;扯到哪儿去了！……&rdo;

鲁宾没有把话说完，他把卡宾枪放在土窑的暗角里，就地坐了下来，偷偷地擦掉了恼恨的泪水，掏出烟荷包，哆哆嗦嗦地用粗糙的手指卷起烟来。

&ldo;卓娅，达夫拉强怎么样？可以同他说几句话吗？&rdo;

&ldo;现在不行。我想告诉你……中尉，他神志清醒的时候，总是问你是否还活着。你们俩是同学吗？&rdo;

&ldo;是同学。他还有没有希望？伤在什么地方？&rdo;

&ldo;他的伤比别人严重。伤在头部和大腿上。如果不立即送卫生营，就有危险。其他伤员的情况也是如此。我已经无能为力，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只好哄他们，说救护车很快就来。不过照我看，我们同后方的联系完全被切断了。这些伤员往哪儿送呢？谁知道卫生营在什么地万？&rdo;

&ldo;同观察所有联系吗？&rdo;

&ldo;没有，电台一直在找，这我知道。德罗兹多夫斯某那边有几个通信兵。中尉，我跑到裘巴利柯夫那边以后，你在什么地方？你看到压坏大炮的那辆坦克吗？&rdo;

&ldo;我不知道你……&rdo;

&ldo;忘掉这件事吧，中尉。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当时我很害怕，怕得双膝发抖。啊，对了，我好象求过你一件事，记得吗就是那支&lso;瓦尔特&rso;手枪？真可笑。我想活一百岁，生他十来个孩子‐‐为了跟自己过不去，也为了同大家赌气。你能想象吗？十张逗人喜爱的小脸蛋团团围住桌子，他们的头发全是白色的，每一张嘴巴都粘满了粥糊糊，就象麦片盒子上画着的那样，你见到过吗？&rdo;

&ldo;没见过……卓娅，你好象感到冷吧？走，别老是站着。&rdo;

&ldo;中尉，当时在哈尔科夫附近，我们被迫留下了伤员，他们的叫喊声直到如今我还记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