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期间我在家中陪伴妻子玛丽,没有看见福尔摩斯。那时候玛丽的健康已经令我十分担忧。一月份的时候,玛丽离开伦敦,到朋友家去小住。我在她的建议下再一次回到以前的住所,看看福尔摩斯在这次冒险经历之后是否恢复了精神。就在这段时间,发生了最后一件事,我必须把它记录下来。
福尔摩斯已被判完全无罪,对他不利的所有制空记录都被撤销,然而,他的心情并不平静。他焦虑,烦躁不安,经常把目光投向壁炉架,我(不需要他那样的推理能力)能看出他收到液体可卡因的诱惑,那是他最可悲的一个恶习,当他无所事事的时候,不能把精力引向某个待解的谜案,就会心烦意乱,陷入长时间的抑郁。这次,我意识到不仅如此。他没有提到&ldo;丝之屋&rdo;或与此有关的任何细节,但是一天早晨读报纸的时候,他让我注意一篇关于最近刚刚关闭的乔利&iddot;格兰杰男生学校的短文。
&ldo;这是不够的。&rdo;他嘟囔道。他用双手把报纸揉成一团,放在一边,又说了一句&ldo;可怜的罗斯!&rdo;
从这句话,以及他行为的其他蛛丝马迹‐‐比如,他提到再也不会雇佣贝克街侦探小队‐‐我得出结论,他仍然认为自己对那个男孩的死负有部分责任。我们那天夜里在汉姆沃斯山目睹的场景在他意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没有人像福尔摩斯那样了解罪恶,但是有写罪恶最好不要知道。他在享受成功的奖赏时,总是会想起那些罪恶把他带入的阴暗场所。我自己也做噩梦。但我有玛丽需要操心,还有诊所需要照料。福尔摩斯被囚禁在自己特殊的世界里,被迫苦思冥想那些最好被遗忘的事情。
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吃过晚饭之后,他突然宣布要出门。雪没有再下,但是一月份跟十二月份一样寒冷。我不愿意这么晚还出去活动,不过还是问他是否愿意我陪伴他。
&ldo;不用,不用,华生。太感谢你了。但我情愿独自一人。&rdo;
&ldo;可是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呢?我们回到炉火边,一起喝点威士忌吧。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留到明天再说。&rdo;
&ldo;华生,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发现,我却是一个不合格的同伴。我需要一点儿独处的时间。不过明天早晨我们回忆起吃早饭,到时候你肯定会发现我情绪好转。&rdo;
于是我们这么做了,他果然精神大振。那一天我们过得愉快,和谐,参观了大英博物馆,在辛普森餐厅吃了午饭。直到回家的时候,我才看见报纸上报道了汉姆沃斯山大火的事情。一座原本用作慈善学校的建筑被夷为平地,火焰高高地冲上夜空,即使远在温布利也能看见。我一个字也没有向福尔摩斯谈及这件事,没有提任何问题,也没有指出那天早晨,挂在平常位置上的他的大衣有一股浓浓的烟味儿。那天晚上,福尔摩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拉响了他的斯特迪瓦里斯小提琴。我们分坐在壁炉两边,我愉快地听着那悠扬的旋律。
现在我仍然能听见。我放下笔,躺到床上,意识到琴弓拉过琴马,乐音飘向夜空。多么遥远,几乎听不真切‐‐然而,它确实在!一段弹拨音,然后是一段颤音。这种风格毫无疑问,是歇洛克&iddot;福尔摩斯在拉琴。肯定是的,我希望他是在为我演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