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谁也不会觉得好玩,&rdo;她说。
&ldo;我想是的。&rdo;他往后靠到枕头上。&ldo;他们为我剃过头后,我朝废纸篓里看了一下。我大吃一惊,这么多头发。我的头变得冷冰冰的,这真有意思,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头。他们给我裹了条毛巾。我说我想看看我的头‐‐看看光头的我是什么模样‐‐可他们说这不是个好主意。于是我一直等到他们离开,随后我起床走进卫生间。但我进去之后……&rdo;
&ldo;怎么啦?&rdo;
&ldo;我没有取下毛巾。&rdo;他哈哈大笑。&ldo;我不能取下毛巾。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我不知道。你认为是什么意思?&rdo;
他又大声地笑了。&ldo;为什么精神病科医生回答问题从不直截了当?&rdo;他点燃香烟,用挑战的目光望着她。&ldo;他们叫我不要抽烟,可我还是照样抽。&rdo;
&ldo;恐怕没什么关系,&rdo;她说,她在仔细观察他。他似乎心情很好,她可不想让他扫兴。可另一方面,在大脑动手术的前夜还这般兴致勃勃也不很合适。
&ldo;埃利斯几分钟前在这里,&rdo;他说着吸了几口烟。&ldo;他给我打了些记号。看得见吗?&rdo;他轻轻掀起右侧的毛巾,露出了苍白的头皮。耳朵的后面标有两个蓝色的&ldo;x&rdo;记号,&ldo;我看上去怎么样?&rdo;他问着咧嘴笑了。
&ldo;你看上去很好,&rdo;她说,&ldo;你感觉怎样?&rdo;
&ldo;很好,我感觉很好。&rdo;
&ldo;担心吗?&rdo;
&ldo;不,我是说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毫无办法。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全在你和埃利斯的手中……&rdo;他咬了咬嘴唇。&ldo;我当然担心。&rdo;
&ldo;担心什么?&rdo;
&ldo;什么都担心,&rdo;他说着吸了口烟。&ldo;担心一切。我担心我如何睡觉,明天会有什么感觉,手术结束后我会怎么样,如果有人出了差错会怎样,如果我成了植物人会怎样,如果疼痛会怎样,如果我……&rdo;
&ldo;死了?&rdo;
&ldo;当然也有这个担心。&rdo;
&ldo;其实这是一个小步骤,不比阑尾切除手术复杂。&rdo;
&ldo;我肯定你对你所有的脑外科病人都是这样说的。&rdo;
&ldo;没有,真的。这是一个简短的步骤,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rdo;
他茫然地点点头。她说不准她的话是否已让他放下心来。&ldo;你知道,&rdo;他说,&ldo;我真的认为这事不会发生。我一直在想,明天早上他们在最后一刻会走来对我说:&lso;你的病治好了,本森先生,你现在可以回家了。&rso;&rdo;
&ldo;我们希望你的病能通过手术获得根治。&rdo;她说这话时感到一阵内疚,可这话又是顺顺当当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ldo;你实在是大通情达理了,&rdo;他说,&ldo;有时候我简直受不了。&rdo;
&ldo;就像现在?&rdo;
他摸摸头上裹着的毛巾,&ldo;我是说,天哪,他们要在我的头上钻孔,还要把电线放置在‐‐&rdo;
&ldo;这你早就知道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