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逃难似的把衣服穿好,也不敢多待,叫上周媪匆匆忙忙地要跑。
裴青临又恢复了往日从容,理了理裙摆,伸手拦住她,似笑非笑:“大娘子毁了我一身清白,还想就这么跑了?”
沈语迟头发险没炸了:“我,我没碰你!”
裴青临指了指脖颈处的吻痕:“哦?”
沈语迟恨不能一头撞死,他笑着拍拍她脑袋:“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补偿我。”他又点了点她的眉心,在她耳边低声笑:“放开了想。”
沈语迟一溜烟跑了,他在她身后轻笑了声:“大娘子的兜衣下回记着换一件。”
她惊恐转头,他眉眼微弯,笑的如春风般缱绻:“我不喜欢太繁复的。”他手上慢慢地把她湿透兜衣折好:“这件倒可留作纪念。”
沈语迟还沉浸在她差点把裴青临上了的震惊中,一直到回家脑袋都是一片空白。
她魂飞天外地被周媪扶进了府里,才进了垂花门,她就听见几声凄厉的哭喊:“我不嫁我不嫁!让长姐去嫁,失去清白是她,吴二瞧中的人也是她,为什么要我嫁给吴二!你们放开我,我要去见父亲母亲,他们不会舍得我嫁给吴二的!”
沈语迟刚才一直在折腾裴青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骤然惊了下,就见沈幼薇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她一边哭喊一边要往外冲,身后还跟着好些丫鬟婆子。
她隔着婆娑眼泪瞧见了走进来的沈语迟,挥手打开要来抓她的侍女,踉跄着冲上来扯住沈语迟袖子:“阿姊,阿姊求求你,你去嫁给吴二吧,他瞧上的是你不是我!顾郎君出身贵重,才学卓绝,他不会喜欢你的,也不会娶你的,你为什么要去兜搭他!”
沈语迟听她这般疯言疯语,脸也沉了下来:“你再胡说八道,牙给你捶烂!”
沈幼薇知道长姐跟自己不是一个路数的,不由瑟缩了下,凄楚又怨愤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明明该是你啊!”
沈语迟还不知道她众目睽睽被吴二抱回来的事儿,她皱眉呵斥:“你怎么了?乱说什么疯话?!”她深吸了口气,冷声在沈幼薇耳边道:“你做下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我还你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来挑衅!”
沈幼薇咬了咬唇瓣,反口攀诬:“明明是长姐和吴二有私情,吴二亲口承认的,我不过是为了帮你和吴二成就姻缘,我有什么错?”
沈语迟头回见有人能颠倒黑白到这个地步,气的恨不得给她一巴掌。
这时白氏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厉声道:“你们干什么吃的,任由二娘子跑出来了?!若二娘子再满地乱跑,你们都不用干了!”
沈幼薇哭求:“嫂嫂,我不能嫁给吴二”
白氏面沉如水:“二娘子,你为何会和吴二搅和到一起,我不清楚,我也不想问!但你大庭广众之下被吴二打横抱回来,咱家丢不起这个人!你的婚事,也不由我和你大哥做主,此事已经禀告了老爷,这事就交由老爷定夺吧。”
她见沈幼薇还想哭求,立即道:“还不快把二娘子扶下去!”
几个婆子侍女立即七手八脚地把沈幼薇拽了下去,沈语迟皱眉问道:“嫂嫂,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白氏脸色铁青,跟她边走边把方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又冷冷道:“吴家已经派人来,说可以迎娶二娘为平妻,现在你大哥正在和吴家派来的管事周旋。”
平妻严格来说是个伪命题,因为律法上从来没有承认过平妻这一身份,但若说平妻是妾吧,她又的的确确比妾贵重不少,甚至也有三书六礼。虽然律法上从没有平妻一说,但武将和商贾里娶平妻的不少,权爵人家却罕见得很。
沈语迟眼珠子一转,就猜到沈幼薇是害人终害己了,但她实在对这人同情不起来,不由挑了挑眉:“平妻可行吗?二娘怎么也是嫡出”
白氏冷着脸:“不行又能如何?没脸的事儿已经做下了。”她看向沈语迟,见她身上衣服都换了套,终于顾得上问一句:“你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衣服怎么还换了?我方才都派人出去找你了。”
沈语迟犹豫了下,把沈幼薇给她下药,引诱她见吴二,她打晕沈幼薇被裴青临所救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后面那截自然隐去不提,只说她被裴青临带着去看了大夫,喝了汤药便好了。
白氏先是不可置信,继而气的浑身发抖:“她竟如此歹毒!真真是蛇蝎心肠!你是她嫡长姐,难道你出了什么事,她会有好处不成?!她为甚要串通外人这样害你!”
沈语迟也搞不懂沈幼薇想干嘛,见白氏气的脸色发白,她忙劝:“嫂嫂别气了,我这不是福大命大没事吗?再说,她也没落下什么好。”
白氏气恨道:“她自己作死倒也罢了,只是还带累你的名声!”她又絮絮道:“这回多亏了裴先生,他可算是你命里福星了,我要好好给他备份礼。”
沈语迟干笑两声,心说她差点把自己白给了,算不算大礼?
白氏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进了堂屋,沈南念还在和吴家的管事周旋。
如今沈幼薇嫁吴二已成定局,但他毕竟死过一任老婆,沈幼薇的身份纵向比较下来,也不比他现在的未婚妻差,毕竟都姓沈,他也想帮沈幼薇谋求一个正妻之位。
沈南念慢慢啜了口茶:“二娘言容德工俱是上佳,若非今日意外,父亲也不忍她远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