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我不知大人的意思,我父亲我大哥都是安分守己之人,只知一心为朝廷效力,我父亲如今还在庄子上修养,我大哥已经虽太子出使北蛮,我实不知,这麻烦从何而来?”
令丞一挑眉:“最近登州风传,沈家容留了隋帝之子,还和隋帝之子暗中勾连,您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名吧!”
沈语迟心里一跳,白氏当即怒斥:“你好大的胆子,我沈氏一门世代为国尽忠,断容不得你这般诬陷!”她又冷笑:“我们从没见过什么隋帝之子,更遑论和他勾连了!退一步说,别说传闻中隋帝之子早就死了,就算他没死,他是叛国了还是谋反了?我们又没有勾连乱臣贼子,何罪之有?!”
令丞冷笑了声:“少夫人难道不知道?太子特地来登州,就是为了找寻隋帝之子,纵然他无过,你们知情了却隐匿不报,这就是罪名!太子知道后,焉能不怒?!”
沈语迟沉声道:“证据呢?令丞不能无凭无据就血口喷人吧?”
令丞扫了她一眼:“证据我自然是有的,只是沈大姑娘真要令我呈出来,和你们当堂对峙?这样沈家颜面可就扫地了。那隋帝之子给太子找了不小的麻烦,若太子知道此事,他必然要迁怒于沈家,进而和沈家清算此事的,更别说沈千户现在还在太子身边侍奉,你们可承受得起储君之怒?”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观察沈语迟和白氏的反应,又笑一笑:“不过少夫人和大姑娘也别急,我这儿倒有个绝好的法子。”
他自顾自地叹了声:“太子走之前,给姑娘留了一块鸳鸯玉佩,对您的一片倾慕之心日月可鉴,您若是能遂了太子的心意,届时沈家和太子就是正经亲家,太子不但不会追究亲家,还会赏赐你们沈家,教养出这般好的女孩。”
白氏总算是听出来了,太子府上竟用这等捕风捉影的事儿来威胁沈家献上沈语迟!她脸色当即变了:“荒唐!这话也是你堂堂东宫官员说出来的?!我们大娘子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你再污言秽语的坏她名声,仔细我不客气了!”
令丞颇是无赖地一摊手:“少夫人可别这么说,不当的事儿是你们沈家做下的,我无非是给你们沈家出个主意罢了。”他瞟了瞟沈语迟:“当然,为着保险起见,还请沈姑娘这些天先住到太子内宅去,待到太子回来,再给沈姑娘请旨,赏赐名分。”
其实这锅让太子来背有点冤,太子虽然中意沈语迟,但也重脸面,做不出这般下作之事,他不过是临走的时候倒是交代令丞多照看关注一下沈家。偏偏这令丞是个极其不要脸的,他又恰巧从总督那里听了几句隋帝之子的事儿,便想着用此事拿捏沈家,逼沈语迟就范,待太子回来看见沈语迟从了,太子心里岂不欢喜?太子一高兴,他以后就前程可期了!
白氏给这般不要逼脸的话气的浑身发抖,沈语迟也是气血翻涌,面无表情地道:“我知道你这般威逼利诱是什么意思,无非为了搏个前程,你动动你那猪脑想想,若我真入了太子府,想起你这般逼迫,难道不会让太子治你的罪?!真个不知所谓的蠢货!”
令丞给她说的脸色一变,但一时气涌上来,当真什么都顾不得了:“沈大姑娘,太子已经送了鸳鸯玉佩下来,这与求亲何异?你若是现在不入太子府,那便是抗旨,仔细想想你受不受得起吧!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大哥着想!”
那对儿鸳鸯玉佩沈语迟已经交给沈南念,让他趁机还给太子,但听到后半句,姑嫂的脸色齐齐变了。
令丞也是瞧着沈家如今顶事的只剩下几个妇孺,这才敢上门威胁。他瞧着姑嫂变色,得意一笑,声口转柔:“太子愿意以正妃之位相聘,已是诚意十足,沈姑娘你难道不想为自己前程考虑”
他话还没说完,一把低沉的男声从后传来:“她不能去太子府。”
令丞惊讶地转过头,顾星帷抬步走进来,面色沉肃:“我已和沈大姑娘定下婚约。”
这话一出来,把沈语迟惊了个目瞪口呆,幸好白氏死命掐了她一把,拼命给她使眼色,她这才努力忍住了惊呼。
令丞怔了下,顾星帷继续道:“我和沈大娘子早有婚约,有婚约的女子甚至连参加选秀也不能,岂能嫁给太子?你这混账东西,分明是要陷太子于不义!”
令丞不敢得罪他,却又不死心,不甘道:“敢问顾大人可有婚书定帖?!”
顾星帷冷冷道:“你还不配看。”他一指令丞:“把这个背主忘义,不知礼数的混账给我打一顿拖出去!”
令丞还没来得及辩驳,顾星帷身后就上来几个高壮护卫,揪住那令丞的头发就是一顿好打,不由分说地把他拖了出去。
顾星帷解决了这边,才转向白氏沈语迟:“白姐姐,语迟丫头,你们没事吧?”
白氏大为感激,忙行了一礼:“多谢小顾兄弟了,我们没事,就是被这贱人气得慌!怎地有这般贱人!”她又担心:“你这样打了他,不会有事吧?若是牵连到你,这可怎生是好?”
顾星帷不以为然地挑眉一笑:“我打的就是他这样没皮没脸的,太子是一国储君,又不是人牙子,他敢上门强行讨人,就算闹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传出去了,没脸的还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