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霓对梁恒波只有这么多的了解,还是晚上洗漱时,听同宿舍的女生裴琪说的。
她的头脑和精力被集训占领。
能来参加集训完全是意外,这是三校联办的竞赛强化课,十几个尖子生像被屠宰的小羊羔拉来城郊,做针对比赛的短期封闭训练。
训练营里的学生既是佼佼者也是竞争对手,谁能赢得这场竞赛的名次,也赢得本校的报送名额。
除此之外,宋方霓还要准备高三开学的模考。
数理化三科里,她数学成绩最好,物理却较为普通,怎么学都不开窍。班里的尖子生咬分都很紧,差一分可能拉开距离。物理却能让她总成绩退后20名。
宋方霓烦闷之余越发压榨自己。
集训的自习室里开着落地空调,老师翘着二郎腿坐在讲台上,等着学生拿着问题上去答疑。
宋方霓拿着试卷从讲台走回来。
半个小时后,她泄气地把手里的铅笔扔到桌面。
明明刚才已经听懂老师的点拨,回到位置,却怎么算不出这道物理题的正确答案。
宋方霓重重地靠回在椅背,揉了揉眉毛,却听到身后“嗯”了一声。
后座男生放在桌角的一瓶可乐被她的后坐力撞翻,塑料瓶滚落到椅子的夹缝里,幸而瓶盖被紧拧住,但瓶身上面凝结的水珠还是沾湿女生的衬衫。
“不好意思。”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声音都很低。
对方已经站起身,借着身高优势,看到她在桌面被涂抹成黑疙瘩且满是笔洞的草稿纸。他收回目光,依旧有点无动于衷的表情。
宋方霓也在同样扶稳可乐瓶时,瞥到对方的试卷写满了答案。
她干脆地回过头,看到近处的空调上面绑着的一根粉色丝带被吹起,静谧非常。
……自己大脑里有包吧!自责着,她继续做题。
到了晚上,母亲的电话如约而来。
她依旧跑到路边接听。母亲这次诉说的话题,埋怨父亲出轨了,仅仅因为今天给客人剪发,他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沐浴液广告出了神,而广告里有金发裸女,老不正经的玩意儿。
宋方霓不搭腔。
没什么好说的,她头顶的路灯悬挂着,四周有巨大的蛾子扑过去又绕过去,重重叠叠的橙色光,现实且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