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见忽然开口,声线凉薄,语调平稳,“陆公子此等好意,我为何不应?”
“好意。”
沈弃轻轻地咀嚼着这两个字,音节尾调在舌尖缠绵,如一把刀蓦地亮出了蛰伏的锋利刀刃,在柔软交织的婉转间猝不及防地发起了攻击,“你若是说一句‘我这样喜欢他,没有不应的道理’,大约我也不会从你的回答中听出些别的什么。”
林寒见面色不变,淡然地道:“沈阁主有颗七窍玲珑心,纵横生意场无往不利,以至于看见些事、听见些话,都免不了多想,做出自以为是的揣测。这也无可厚非,我能够理解。”
沈弃同样不动声色,不为林寒见话中带刺的行为而情绪浮动。他侧眸望了林寒见一眼,如雪的容颜精致得不似活人:“你究竟想要什么?”
林寒见蹙了蹙眉,不解。
“你不喜欢陆折予。”
沈弃笃定地下了结论,没有丝毫迟疑,在开口时自然而然地能令人产生信服的心理,“但你却同他在一起,假使不是为了某种需要,你不会做这种无用功的事。”
“即便陆折予在大多数人眼里都颇为优秀,是绝佳的恋人对象,可你不会浪费时间在并非喜欢、又无必要的人身上。”
林寒见成功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她对沈弃的设想在很高的程度,也即是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沈弃的脑子不是摆设,身为四个男主中脑力值最高的人,他能想到何种深度,林寒见只能从最坏的打算出发去预想。
“沈阁主怎么知道我那不是喜欢?”林寒见微微睁大了眼睛,用一种特别绿茶的语气反问,“沈阁主不通人间情爱,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之处,怎么能从毫不相关的旁观视角,随意地下定论呢?”
不通人间情爱。
毫不相关的旁观视角。
这话绵里藏针,和沈弃方才对“好意”的品评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故意在气他。
沈弃不像是首次听到那么反应强烈,他敛了唇边的笑容,道:“你不必特意气我。既知道我喜欢你,想必你也该明白,能拿来同我相抗的武器中,仅以这点喜欢来拿话刺我,是最没有力道的。”
林寒见觉得自己算是很稳得住了,此刻听见沈弃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喜欢摊开,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些许诧异。
——他就这么说了?
沈弃是个在感情上安全感缺乏的人,最开始林寒见看到的只是他不愿意付出。逐渐的,林寒见发现,沈弃会有意回避对事物产生喜爱。
比如,沈弃曾经对猫这种动物有点感兴趣,看见猫上蹿下跳,视线就会跟着移动,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
林寒见当时提议道,不如在宅子里养只猫吧。
沈弃对猫毛并不过敏,也不会因此诱发由来特殊的咳疾。
“不了。”
沈弃收回视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养只狗吧。我记得你喜欢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