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山墓园回来的那晚,陶野先去酒吧工作。
她一直在走神,跳舞的时候也是,虽然动作都很完美地展现出来,但那双眼睛很明显是涣散的,在想别的事。
赵雯注意到了,在她休息时问她怎么了,她也没直面回答。
下班后,赵雯主动提出陪她走一段。
陶野笑道:“我没事啊。”
“你以为我是担心你过马路发呆被车撞?”赵雯撕开一根棒棒糖含嘴里,“我单纯晚饭吃多了,想消消食。”
“嗯……谢谢赵姐。”
她们走着走着,路过一个烧烤摊。之前也来过这儿,不过这一次,竟意外地遇见了正在刷盘子打零工的夏星眠。
大冬天,小姑娘沉默地站在水泥池子边,细嫩的双手被凉水打得通红。
明明穿着最普通的棉衣外套,但那朴素颜色的布料里露出的脖颈与手腕都漂亮得紧,白腻腻的,像粗粝砂壶里倒出的牛奶。
赵雯都看得出来,这人身上有一种落魄的贵气。
赵雯又看向身边的陶野。
如果说夏星眠给人的感觉是“贵”,那么陶野给人的感觉就是“廉价”。
她知道说人廉价不太好,不过事实就是如此。陶野就像地摊上一块钱一大把的玻璃石头,漂亮是真的漂亮,不值钱也是真的不值钱。
当不值钱的女人看着昂贵的女孩,眼里弥漫了一整晚的迷茫终于消散而去时,赵雯便明白了一些事。
陶野留了下来,坐在油污都包了浆的矮桌旁,等夏星眠给她端上一盘炒面。
吃完面,等到夏星眠下班,两个人一起回家。
走在路上,陶野拉着夏星眠的手,鼓起了十二万分的勇气般,问夏星眠,会不会来酒吧弹琴。
伴奏缺人、时薪很高、有一台电子琴……
她话都没说完,夏星眠就一口答应了。
陶野看她答应得毫不犹豫的样子,心里默默想:
她应该是真的很缺钱吧。
不过,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后见到她的次数会变得很多很多。
接夏星眠去酒吧上班的第一天,夏星眠让她进学校去接。
陶野很开心,因为这大概说明夏星眠并不介意让她的同学们看到她。
她还专门去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拉直了。特地没化妆,穿了最简单朴素的白色大衣与藕色围巾,让自己看上去更贴近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夏星眠看见她时的眼神果然很惊喜,还拉她一起上楼听完后面的半节课。教授讲完课后,她又和她一起在纸上下五子棋。
下棋的时候,夏星眠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