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范围之内能够做的都已经备妥,但以母亲的责任跟儿女的需求来说又远远地备不足够。但愿能以这个为,给他们开创出一个相对好的生活吧。但是临到出行,原本满怀着期盼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几天来,言语中像是不经意间提及将要出去做事,儿女们也不表态,只是说到这个话题时都神情低落,默不作声。几年前也跟他们说过同样的话,那次要不是儿子箍住她的腿,恐怕就出去了吧!如果那次真的成行,这几年来生活会是怎样?
相比前几年想着出去的担心,现在相对少了些。那时候他们真的还很小,几年过去,毕竟是长大了点。这样想有点牵强,但能怎么办了。既然是两难,外面的世界也许会有新的希望,这希望不仅是她的,也是儿女们的啊。要不是再没有别的办法,做娘的怎么忍心把三个孩子留在家里。她这样想着,总算能给出行的决心多增添点砝码。再有不舍,那也得分出轻重。王丽华来回纠结,暂时把儿女留家里她出去打拼,这个决定做得也是不容易啊!
出行在即,得给儿女做几顿好吃的。除了过年过节,平常哪有这么多好吃的菜。但是三个孩子并没有多大的胃口,几天来妈妈有意无意地说要出去做事总是让他们不放心。爸爸刚去世时妈妈不就说过要出去找事做吗,那次好在高翔箍住了妈妈的腿央求才没有出去。那时他们小,妈妈心里当然是更舍不得。现在他们长大了些,而且如今在村里这么受人欺辱,妈妈怕是寒心了。妈妈出去了,他们怎么办?外面的世界又是个什么样子?妈妈口中说去麻纺厂做事是真的吗?记得几年前奶奶跟高翔说不要让妈妈出去,说怕妈妈出去了就不再回来,那么这一次了?这些接连而来的问题重重地压在了他们的心头。
几天来家里气氛沉闷,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王丽华看在心里,言说不了地难受。哎!是啊,她怎么舍得自己出去做事让三个孩子留在家里?但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生活会让人两全?孩子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得敞开心好好跟他们谈谈。
一天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坐在房里看着《新闻联播》,下午回来后高春兰、高翔的作业已经写完了,晚上能看会儿电视。
王丽华琢磨了好久说道:&ldo;玉兰,你把电视机声音调小一点。&rdo;
声音调小后又好几次的欲言又止,但问题总是要面对的。
&ldo;妈妈这些天来跟你们说要去市里麻纺厂做事,你们怎么想的?&rdo;
高玉兰、高春兰、高翔相互对视着都不作声,王丽华看着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ldo;你们怎么想的直接说,说出来给妈妈听听。&rdo;
三个孩子交流着眼神还是都不作声,高玉兰、高春兰坐在一起,高春兰腿碰了好几次大姐的腿。
气氛变得沉重,电视机的声音倒像是比先前更大了。高玉兰想着怎么开口,妹妹暗示她好几次了,她最大,也应该由她来跟妈妈说。
&ldo;妈妈,你这次出去是去哪里做事?&rdo;表情像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一样为难。
&ldo;跟你们说了,立春伯伯的兄弟高至春在麻纺厂,就是每年过年穿着皮鞋西装回来的那个,他是我们这里出去的。这次就是他帮的忙,妈妈去市里的麻纺厂做事。&rdo;
王丽华声音落下去好久高春兰接着问道:&ldo;妈妈这次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rdo;
这一问把王丽华问住了,她还没有去厂里上班,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放假,什么时候回来。
她停了一会儿说道:&ldo;什么时候放假到厂里上班后才知道,大概一个月发了工资就能回吧,反正只要有时间妈妈就会回来看你们。&rdo;
就这点停顿的时间,三个孩子心里又不安了。什么时候回来妈妈还得想,心头上原本的疑惑交织得愈加严密。
电视机的声音依旧响着,他们间的话却没再接下去。
王丽华等了很久见他们都不说话又说道:&ldo;你们有什么担心跟疑虑,心里怎么想的尽管说出来,有什么要求也直接跟妈妈提。&rdo;
高翔忍耐了很久张口说道:&ldo;妈妈,你这次出去不会就不再回来了吧?&rdo;说完抠着手指低头看着地面。
高玉兰、高春兰瞟着妈妈,王丽华心里的酸涩翻腾起来,眼角滑落了几滴泪珠。
她抹了下眼泪说道:&ldo;妈妈怎么会不回来了。不回来还能看到你们吗?不回来还能听到你们叫妈妈吗?妈妈不会放下你们的,你们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怎么会舍得不要你们……&rdo;声音哽咽,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情绪渲染着把氛围带得无比沉重。
&ldo;妈妈你别哭,你要出去就放心出去,我在家里照顾好弟弟妹妹。&rdo;高玉兰站起来蹲到妈妈身边拉着妈妈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儿女低落的神情跟泪水都在挽留她,这一刻,王丽华真想放弃去麻纺厂的机会。留在家里,至少一家人聚在一起,不用彼此牵挂,这也是一种温暖啊!但这种情感上的考量能作为实际生活选择的依据吗?
心里难受但还是不得不说出口:&ldo;妈妈出去给咱们赚钱,赚了钱咱们家就能过好的生活,赚了钱腰杆就能挺得直了。你们在家里要懂事,春兰跟高翔要好好用心学习,你们俩是我们家的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妈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