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隙将目光收了回来,扭头望着他,皇帝到唇边的解释化出音儿,便变成了,&ldo;饿了吗,于述说昨日宫中送来两坛桂花枣蜜很好吃。&rdo;
云隙眨眼,&ldo;你吃了?&rdo;
皇帝点头,&ldo;晨上你没醒,孤上早朝前尝了些。&rdo;
哦
云隙注视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哀怨,好吃竟然自己先吃了。
吃完了还说给蜗听,哼
皇帝勾唇,接过奴才送上来的绸布裹着的东西,翻开望去,是一只红釉胖口壶,壶口用一层蜡密封了,边上搭着一只红釉小瓷勺。
&ldo;孤尝了,味道尚可,不知云公子可否喜欢。&rdo;皇帝说着,撩开壶口,一股浓郁的桂花芳香洇了出来,淡黄色的蜜浆裹着细碎的桂花花瓣,切碎了的红枣沫飘了一层,品相极佳,看上一眼便忍不住尝上两口。
云隙没来得及想,早已持了红釉小勺就着皇帝的胖口瓶慢悠悠吃起来,薄薄的一张唇上染着点点桂花碎沫,他看他吃的欢实,轻声道,&ldo;你喜欢便好。&rdo;
他用手指抹掉云隙唇边的发丝,&ldo;似锦苑边上有一处地凉井,井下孤令人往里头摆了好几坛新酿的花蜜,井边无人看守,你若他日想吃,捏个诀念个咒取走便可。&rdo;
皇帝抚平他纷飞的青丝,手指尖抚过云隙额间的流云珮,&ldo;孤让他们每隔半月便放入一次,你欢喜什么就拿什么,无需跟那松子树上的小松鼠般,总藏在脸囊里舍不得吃。&rdo;
云隙眨眼,皇帝垂眸望着手中的一段青绸,此刻清风徐来,斑斓光影浮动,&ldo;侍卫已经上山了,寻到小刺猬,你就走吧。&rdo;
别跟在他身边受他牵连了。
云隙含着红瓷釉小勺,眼风扫过明月峰蜿蜒小路上墨色锦衣的侍卫朝山顶攀爬而去,皇帝身边留了几处藏得远的暗卫,好像专门为他们腾出个空闲之地。
他左右寻了个山腰下的石墩坐着,边吃边慢吞吞叹了口气,&ldo;你身上的冤魂釜,因我过失而来。&rdo;
所以他走不得。
皇帝蹲在他面前,帮他举着胖口壶,&ldo;我知道。&rdo;
他也该猜到了,云隙出现的莫名,救他也莫名,可牧单不傻,万事皆有因果,何来无缘无故之说。做了什么因,酿出什么果,这一点,牧单很清楚。
然而,到了此事欲明了的关口时,皇帝却突然不想知道他来这里的原因了。
&ldo;别说,先别说。&rdo;皇帝露出个笑容,&ldo;还是先别说了。&rdo;
云隙点头,咬着红釉小勺,俯身,探手,摸上皇帝的面具,&ldo;那我想看看你的脸。&rdo;
皇帝按住他的手背,没忍住喉咙的涩意,握紧云隙略微冰凉的手指,哑声道,&ldo;不看好不好,很丑,会吓到你。&rdo;
云隙撅嘴,舔着红釉小勺,不肯吃桂花蜜了,皇帝从他清透的眸子中望见一副黑色狰狞面具的脸,他苦笑,&ldo;等你吃饱便让你看,这样可好?&rdo;
他的脸连他自己都不愿多看几眼,他怕云隙看过了,就吃不下东西了,这小蜗牛这么贪吃,望着好吃的吃不下他就真的是罪过了。
云隙鼓着腮帮子想了想,好吧。
不过直到今日落下,云隙还是没曾见到那只他念了许久的红眸子,他正吃了一半,上明月峰寻找阿团的羽林军押着六七个人回来了,其一领头道,&ldo;属下已经领侍卫继续寻找了,陛下无须担心,而这几人,若属下没认错的话,他们便是&lso;虎贲&rso;军寻找的白漓国二王子项薛棱等人!&rdo;
云隙目光朝那狼狈的几人身上扫去,清隽的眉凝了三分。
阿团被项薛棱抱在怀里,昏沉的往四下茫然看了一眼,&ldo;公子……&rdo;他生出些力气,喃喃喊道,&ldo;公子!&rdo;
项薛棱的手臂倏地抱紧了阿团,冷冷回望云隙。
云隙唔了唔,几道白光夹杂着尘土飞扬朝项薛棱身上甩去,刹那间滚出一道奇异的风,项薛棱只觉得手臂一疼,手心一空,再往怀中看去,仅仅片刻须臾,他那小公子就消失无踪了。
项薛棱心口一紧,愠怒涌上眸子,持了刀剑,身影极快的朝云隙砍去,刀刃在半空中一转,生生被人抗下,皇帝瞬间与项薛棱卷入厮杀之中。
皇帝无意恋战,将项薛棱逼入羽林军的包围中,转身提剑追上早已远离厮杀中心的云隙和小刺猬。
等他在一条从明月峰上坠下的小溪边寻到云隙时,阿团已化成小刺猬跪伏在云隙脚前,身后的小刺棱都害怕的合了起来,走近看去,小刺猬整个团子隐隐发颤,小爪抱在一起,委实可怜的很。
皇帝往云隙脸上看,他家小蜗牛也是有些恼了,眉宇不展,向来云淡风轻的眸子中带着三分苛责,只听他家小蜗牛慢吞吞训道,&ldo;你觉得你自己蠢不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