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而已。
就像现在,她明明想和他多说话,但秦绍礼注意力完全放在春晚的开场舞上,目光并不在她。
栗枝听龚承允提过一句,说秦绍礼父亲也在春晚台下,极佳的观赏位置。
那时候表哥深夜才回家,工人不够,工程赶的紧,他帮着卸了货,肩膀上满是压出来的痕迹,栗枝一边给他贴膏药,一边听表哥感慨:“再努力也赶不上人家命好……人家一出生,就是你这辈子都到不了的位置,命啊。”
栗枝没说话,只沉默地将膏药的边缘抹平。膏药上有着浓郁的苦涩味道,化不开抹不匀,留在指尖,好几天散不去。
栗枝低头,将手指凑到鼻子下,轻轻嗅,好像又能闻到那些苦涩。
餐厅里的灯关了半截,秦绍礼和栗枝一同将东西收拾好。栗枝纳罕他竟也会做家务,看了好几眼,仍觉不可思议。
外面鞭炮齐鸣,噼里啪啦,房间中只贴着小小的几个“福”字。秦绍礼不吃糖,也不吃瓜子,只象征性地吃了几颗红枣——
他并不爱吃这些小零食。
栗枝泡了茶,热气腾腾,茶香袅袅。秦绍礼换了新的杯子,上次失手打碎、刻着荔枝的杯子又一模一样地出现在桌子上,栗枝不知道他从哪儿购来的。
秦绍礼总能轻而易举地做到她们做不到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表哥感叹的源头。
电视上还在播着小品,郝建扶着撞凹了圈的自行车遇到躺在地上的老太太,秦绍礼笑了几次,栗枝数了数,那个漂亮的小梨涡出现了十次。
他笑点并不高。
栗枝没有笑,她哪里有心思去看小品抖的包袱,满眼里只有秦绍礼。
心疯狂动,唇却一言不发。
新年过后,日历仿佛被风吹着,呼啦啦好几页掀了过去。百日誓师大会如约而至,栗枝在目标院校的许愿绸带上,端端正正地写下北航。
老师要求同学们在绸带后写下理由,栗枝想了想,只写了一句话。
「成为更优秀的人」
成为更优秀的人,能够堂堂正正去告白。
学校的暖气供应一直到了三月下旬,暖气管的温度越来越低,等到班级里最后一个同学脱下羽绒服时,已经没有人再用暖气管温袋装的纯牛奶了。
这一年的春天姗姗来迟。
比栗枝心里的春天迟了好久好久。
体育课已经彻底从课表中被划出去,离高考还剩下两个月,时间珍贵到班主任都舍不得借着班会骂学生了,更不可能会划分给体育老师。
工程按照计划进行,龚承允拿到第一批结的材料款,喜笑颜开,
他第一时间不是自己买车,先给栗枝换了新手机,又给栗枝父母打过去欠款。
秦绍礼在这儿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他又不喜发朋友圈,栗枝只能从龚承允口中听到,他去了非洲参加合法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