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柜最下面摆着几双男士运动鞋,运动鞋的鞋口被撑得变了形,应该不是赵叙白的鞋子。
家中只有许子静一人,茶几上摆着一个烟灰缸,里面堆着十几根烟头。
我预料,这个房子的男主人,或许是赵叙白的亲生父亲。
我从牛皮纸袋里拿出协议文件,摆到许子静的面前,言简意赅,“签字吧,签完以后,赵家与你再无关系。”
许子静披散着头发,盯着茶几上的协议文件,表情纠结,又哭又笑,明明眼泪已经干涸,却还在拧眉痛苦。
我递给她一支笔,催促道,“签字。”
许子静接过笔,她抬起头,无神的目光透过干枯的发丝,如同垂老枯萎的将死之人。
她询问道,“签字以后,你和陈景天,就会放过我,是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如今在我眼里,许子静不过是报复陈景天的一枚棋子,我对她不会有一丝同情,毕竟杀人偿命。
她继续道,“叙白是好孩子,是你的好弟弟,你不会放任不管的,对不对?”
她干枯的眼睛里,渗出零星泪水,她从赵家穿出去的真丝衫,也不知怎的,被撕开了几个小口子,和过往那个自称赵家夫人的小资许子静相比,如今的她没了依靠,什么都没有了。
我深吸气,说道,“赵叙白呢?牙科诊所的事,是他找人做的吗?”
许子静歪着头,两眼认真,“诊所怎么了?”
我说道,“你在明知故问吗?昨晚有人砸了诊所,在这个特殊时刻,除了你和赵叙白,还会有谁?”
她连忙摇头,但很快,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支支吾吾否决道,“不是的,叙白是个乖孩子……他最乖了……”
看着面前已经有些语无伦次的许子静,我开始察觉,她的精神出了问题。我没办法继续耗在这里,拉过她的手臂,说道,“签字吧,父亲给你和叙白的已经够多了,是你们辜负了父亲。”
这一次,许子静没有拖延或是拒绝,她缓慢的握起笔,又缓慢的在白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甚至不需要我的提醒,盖了手印。
一切进行的格外顺利,我收回了协议文件,至此以后,许子静和赵家的资产没有丁点瓜葛。
可准备起身的一刻,许子静忽然朝着窗口奔跑而去,意图自杀。
我顾不得眼下的一切,急忙上前阻拦,许子静爬上窗台,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口,她的身体向外倾倒的瞬间,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惊悚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许子静整个人坠落在窗外下方,浑身软绵无力,我死死拉扯她的手腕,整个右手手臂几乎快要断掉。
这一刻,我预感我可能救不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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