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打破沉寂,卡特琳娜吓得跳起来。有人在房里!她怎么会因为狗而分心了呢?她惊惶不已,想象着各种情节,结局无一不惨烈。她一人独自前来,没人知道她在这里,甚至没人知道她出来跑步。她听到左边有玻璃打碎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余光看到一个黑影子向她逼近。出声的那人必是要上前抓她。
原来还是拉步拉多犬,它腿已经不瘸了。半个碎玻璃杯躺在地板上,大概是狗尾巴把杯子从料理台上打了下去,之前的声音可能是它把半开的橱柜门撞得关上了。卡特琳娜松了口气。如果她能完好无损地从这里走出去,就再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了。她转身正要回到外面去,但拉布拉多却堵在门口,奋力地把她引向走道。
狗能嗅到危险,对吗?如果有人在那儿,狗会吼叫。再飞快地看一眼,她就离开。卡特琳娜轻手轻脚地沿着黏糊糊的血道走到走廊上。
米色墙壁上染了许多长长的血迹。循迹看去,墙上还有些血手印,逐渐变成不太明显的血污。她又发现一些血指纹,向下拖滑,一直到地板。此时她看见了他。
肯&iddot;高桥半躺着,上身直起,靠在走廊尽头卫生间的门框上。他右臂横放在前胸,好像在拼命止血,而血早已浸透了他的蓝色绒布衬衫。他直勾勾地瞪着卡特琳娜,眼睛睁着,但眼神空洞无物。
卡特琳娜心惊肉跳地检查着现场。凶手还在吗?高桥被杀是否与自由矿业有关?肯定是。这意味着凶手也会追杀她。凶手知道她现在的位置吗?
拉布拉多在尸体和卡特琳娜之间焦急地走动,棕色的眼睛求救地看着她。卡特琳娜没有管它,呆立片刻,大气都不敢出,还没有理清脑中纷乱的思绪。凶手有可能还在房中某处,但她不敢查看。她需要求助,现在就要。
她慌里慌张地寻找电话,最后在厨房找到一个无绳电话。她想打给辛迪,但手颤抖不已。试了几次,她才能抑制住颤抖,抢着时间按下拨号盘上的号码。
&ldo;辛迪吗?&rdo;卡特琳娜勉强镇定下来,克制着颤抖的手,以握紧听筒,她的声音有些飘忽。
&ldo;卡特琳娜?怎么了?你听上去不太开心。&rdo;
&ldo;天呐,天呐,辛迪!你一定要帮帮我!高桥死了!有人把他杀了!我看到了他,觉得他死了有一会儿了。&rdo;卡特琳娜返回走廊上,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瞪着尸体和溅血的地板,感到阵阵作呕。高桥的肤色开始变化,尸臭味令人难忍。
&ldo;卡特琳娜,高桥是谁?你在哪里?你和谁在一起吗?&rdo;
&ldo;我在高桥&iddot;肯的家里,他以前是自由矿业的首席地质工程师。他不回我的电话,所以我就想顺道来看看,然后就听到狗在号叫,我以为它有麻烦了,就开门进来了。然后我看到那么多血,我吓坏了,接着‐‐&rdo;
&ldo;卡特琳娜!慢点说,听着,你报警了吗?&rdo;
&ldo;我在打给你啊,你就是警察!&rdo;
&ldo;卡特琳娜!你必须要打911,现在就打!等会儿,你是在他房里打的吗?你用他的电话吗?&rdo;
&ldo;是的。我忘记带手机了。看到他,我就觉得要赶紧打电话找人。&rdo;
&ldo;我的妈呀,卡特琳娜!听我说,你是在犯罪现场。你知道你刚干了什么吗?你把自己的指纹和dna给混在谋杀现场了!&rdo;辛迪接着说,&ldo;待着别动,不要再打电话,什么都不要碰。我会打给凶案侦缉处,再去找你。&rdo;
凶案警探盘问了卡特琳娜好几小时,让她重演了发现高桥的一连串事件。然后,为了把她在谋杀现场的痕迹排除在外,她不得不提供了指纹、dna采样,以及她所穿衣服的布片。
最后,等辛迪开车送她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她依稀记得早前下午出门跑步,而现在又回到了维娜的房子,一栋不属于她的房子。无论如何,她好像总会不停地回到这里。
她步履沉重地走进前院大门,走上台阶,浑身疲乏。她一边端稳中餐外卖,一边翻找钥匙。脚在门廊上踢到了什么,她没在意,转动钥匙,把鞋子脱在玄关里。正当她要关上前门时,她看到巴迪躺在门廊上,毛上沾满血污,脖子被人割开。看到它毫无生气的尸体,卡特琳娜失魂落魄,浑身瘫软。
第十八章
前门一开,卡特琳娜就跳了起来,站在门口的原来是杰斯。
&ldo;卡特琳娜,你在哪儿?那装修工已经等了你一个小时,我是再也拖不住他了。除非我们俩都在合同上签字,否则他是绝不会开工的。你明明知道没有电我们什么都干不成,这下想再约到他又得等好几个星期。&rdo;
杰斯抱着胳膊,右手攥着手电筒。卡特琳娜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抓狂了。
她早就忘了约电工这回事。存在安全隐患的电线现在成了他们投资计划的最新灾难。市里的巡查员本来是为别的事来的,现在为这事勒令他们更新陈旧的旋钮和电线管道。这年头想找一个愿意接老房子整修活的电工并不容易,这个电工是唯一被杰斯成功说服,愿意上门来估个价的。修电的事得花他们几千块,对于已经处于谷底的二人来说又是一个打击。他们俩要是能卖掉房子,收回最初的投资成本就算是走运。不过卖不卖得出去还是个问题。
卡特琳娜没应声,但朝着敞开的大门,指向门廊上巴迪毫无生机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