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取来梳篦,跪坐在萧钰身后,一点点将他披散的长发梳顺。
直到做完这些,她在萧钰身旁坐下,从他怀里抱过萧织,轻轻拍起来。
“小织乖,哥哥和姐姐都会陪你,你要快快长大。”又对明玉殿的侍从道,“扶钰哥哥去后面换身干净衣服。”
对于萧妙磬直接在明玉殿发号施令的行为,侍从们非但不觉得哪里不妥,反而心下感激。
长公子这几日情况太糟,他们都心疼得紧,却又改变不了什么。若是亭主能哄得长公子振作,就是要他们鞍前马后的忙活他们都愿意!
萧钰更衣回来时,萧妙磬已将坐下的羊皮毯子一并换了,原先那毯子上沾了酒水。
现在换了张湖蓝色毛毯,她一袭素衣坐在上头,轻轻哼着小调哄萧织。小小的团子经过这几日的养育,身上的青色退去了,粉嫩了不少。
想着萧钰天天抱着萧织,萧妙磬感同身受。
这小小的一团,是他父母留给他最后一点念想了。
萧钰坐在了萧妙磬身旁。
梳洗更衣过后,他看着好多了,可萦绕周身那股哀痛和颓然,依旧鲜明的惹人心疼。
对于萧绎的死,萧妙磬也是万般难受的,更别说萧钰骤然失去父母双亲。
一夜之间,元气大伤的基业,偌大的江东,三个妹妹两个弟弟,还有哭哭啼啼的庶母,一下子全都压在他肩上。
而他所面对的,是群狼环伺。一个个野心勃勃的诸侯,就如一把把刀吊在他头顶。
萧织睡着了,萧妙磬让乳娘把她抱走。她静静看着萧钰,他眼中不复神采,只如死水,眼下有着两片憔悴的乌青色。
“音音。”他声音也是低哑的,萧妙磬心里一酸,抬手去拢他鬓边凌乱的发丝。
一直以来萧钰在她眼里都是强大的,无所不能,这令她都要忘记,他实际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只比她大上几岁。
他也会有难以承受的打击,也会悲伤、也会脆弱。
他从前都是不喝酒的。
“钰哥哥,纵是再难过,你也不能倒下的。”
她收回手,将侍从煮来的醒酒汤端来,递给萧钰。
“你是我们的顶梁柱,是我们的天。要是你倒了,萧家怎么办,小织怎么办?”
“母亲将小织留给你,长兄如父,就是为了她你也一定要振作。”
“何况还有我这个公主,要是被别人从你手里抢走,伯父多年苦心不就白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