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悦闭上眼,绝望道:“611012。”她不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奢望。
江枫悦靠在窗台边,听着楼下发动机响起,然后是汽车开远了的声音,最终消失不见,一切又重回寂静。她只觉得疲惫,带着些不知所措的惶惶然。
客厅里的挂钟,时针已经悄然过了“1”,江枫悦一点也不困。她很累,累得不想动弹一下,甚至连洗澡都懒得去,同时她又很清醒,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挂钟的秒针移动,静静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过去。
终于,在时针准确地到达“2”的时候,江枫悦动了。她的手指先是颤了一下,然后整只胳膊都抬了起来,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她刚打过不久,以至于江枫悦在通话记录第一个的位置就找到了它。
深更半夜,秦云的手机在黑暗中亮了,不停地有规律地震动,她在睡梦里翻了个身,手臂一伸,捞起了那个烦人的手机放在耳边。
“喂……”她的眼睛紧闭着,咂咂嘴,带着睡意对电话那头道。
“阿云,是我。”
江枫悦大提琴般华丽的声线顺着秦云的耳膜直击心脏,秦云闭着的眼睛瞬间在黑暗里睁大,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猛地坐起来,“阿悦?”
“你睡了吧?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江枫悦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怎么说呢?分明很平静,秦云却听出了其中莫名的难过,连带着自己也跟着难过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么?”秦云问。
江枫悦听着挂钟在客厅里死气沉沉地滴答滴答,觉得喉咙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牢牢掐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费劲地吞了口唾沫,道:“阿云,我能不能去你那儿住一晚?”
秦云看了眼时间,犹疑道:“现在么?”
“嗯。”
秦云担忧起来,“阿悦,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江枫悦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沉重,等了好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
秦云呼吸一窒。
江枫悦又轻松地笑了,并不明显的气音,和着从肺里咕隆出来的调子,一点都听不出来刚才的好像能把人掐死的绝望,“我家楼上漏水,我的床全被淋湿了。”
江枫悦坐在自己的大床床沿,摸了摸干燥柔软的薄被,眼都不眨一下地撒谎。
秦云听了,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放心地舒了口气,也放松地笑了起来,“没事就好,阿悦,你快吓死我了。”
“你过来吧。”秦云披了件衣服起身,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瞅了瞅,墨色的天空下没有一个人,树在暗处影影绰绰,好像从细密的枝叶深处随时能钻出来什么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