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摇头:“不,没有区别。因为我知道,大王留我,有留我的用意。你要我为子稷争,但我却不是这么想。子稷能不能得大王垂爱,这得看他的努力。可是大王,我希望,这一次,你能看到我的存在。我不能得一方郡城治理,那我就只能无声无息地存在。之前大王那么做,我觉得委屈。”
秦王驷挑了挑眉问:“委屈?”
他忽然笑了,没有再说话,却转身欲走。
芈月却从秦王驷身后抱住了他,将脸贴上他的后背,叫道:“是的,我很委屈。从第一次侍奉大王的时候开始,大王就告诉我,要直道而行。我一直是直道而行,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可大王呢,却什么事也不告诉我,什么话也不对我说,跟我打哑谜,拿什么棋子作比喻,你……你根本就看我像个傻瓜。”
秦王驷的眉头渐渐松下来,嘴角也有一丝笑意。
芈月道:“我要错了,你告诉我错在哪儿,我下次改进,别让我一个人傻傻地瞎折腾。有时候,我真希望下辈子遇见你的时候,我是个男子,不是一个卑微的媵女,不是一个后宫妃嫔,而是一个可以驰骋天下的国士,甚至能让你像容忍张仪那样容忍我身上的诸多缺点,就因为我有举世无双的才能。”
秦王转身将芈月一把抱起,纵声大笑:“可寡人如何会与张仪欢好,如何会让张仪为寡人生儿育女?”
芈月惊呼一声:“大王,快放下我。”
秦王驷却不理她,只管抱着芈月走到栏杆边,把她放在栏杆上坐下,笑道:“你不是说,要同寡人站到一起吗?你朝下看看,这望云台高不高?”
芈月朝下看了看,一阵晕眩,却倔强地道:“很高。”
秦王驷道:“怕吗?”
芈月道:“大王不怕。臣妾也不怕。”
秦王驷道:“寡人若是松手,你可就摔下去了。”
芈月的手紧紧抓住了秦王驷:“大王不松手,臣妾就不会掉下去。”
秦王驷却忽然问道:“若寡人扶不住你呢?”
芈月的另一只手却扶住了栏杆,昂首道:“那臣妾会自己扶着栏杆。不让自己掉下去的。”
秦王驷笑容微收,意味深长地道:“哦,这样说来,你不用依靠寡人也能坐得住了。”
芈月笑道:“大王让臣妾坐到这儿来,还用手扶着臣妾。是因为爱臣妾,不是为了把臣妾摔下去。所以大王若扶不住臣妾,臣妾为了让大王不伤心失望,也不会让自己掉下去。”
秦王驷哈哈大笑,用力将芈月抱起,转了一个圈,将她放到地面上,才道:“站稳了吗?”
芈月仰头看着秦王驷道:“臣妾站稳了。臣妾会一直站稳的。”
秦王驷一步步走下望云台,坐上步辇。
步辇起,缓缓前行。
秦王驷低声对缪监道:“明日。寡人要见唐昧。”
缪监一怔,问:“大王说的是……丹阳之战中,被俘的楚将唐昧?”
秦王驷点了点头,嘴角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缓缓地道:“寡人现在忽然对那个星象预言,很有兴趣,想细细地问一问他。”
半个月后,秦王驷于殿中宣布诸公子之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