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白星回答,小孩儿自顾自道:“一定很痛吧?”
自己不小心擦破一点油皮还要掉眼泪呢,这么老长这么可怕的伤口,一定痛死了。他呲牙咧嘴的想着,就觉得自己的脑门好像也一抽一抽疼起来。
白星垂着眼睑,静静地看着他自说自话,很怀疑一个小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多话可说?
简直像夏天树上的蝉,滋儿哇叫个不停。
那小孩儿丝毫没觉察到来自救命恩人的嫌弃,“姐姐,你低一点,低一点嘛。”
小孩子火力大,虽然天气很冷,但还是跑得头顶见汗,他就这么抬着一张苹果似的小胖脸儿,用两丸黑水银般澄澈的眼睛看着白星。
晶晶亮亮的,有点像阿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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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犹豫了下,终于勉为其难地弯下腰去。
小孩儿着急道:“再低一些!”
够不着啊!
白星皱巴着脸,嫌弃表露无遗,“你太矮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跟个冬瓜似的。”
小孩儿:“……”
小孩儿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好像有人往冬瓜皮上划了一条杠。
丑巴巴的,白星这么想着,面无表情地蹲了下去。
小孩儿瞬间破涕为笑,噘着小嘴,轻轻地往她额头呼了一下,然后又是一下。
暖暖的,软乎乎的气流从额头抚过,轻柔得不可思议,像新收到的大棉被一样动人。
白星的睫毛猛地抖了下,瞳孔剧烈收缩。
好像有什么珍贵的种子悄然埋进心底,疯狂生根发芽,汹涌蔓延,叫她胸腔中都盛满向上的枝丫。
“呼呼就不痛啦,我摔破手的时候,娘也是这么做的。”
见白星不说话,小男孩掰着手指,有点忐忑地问:“姐姐,你还痛不痛呀?”
白星回神,轻轻摸了摸仿佛还带着温度的伤口,摇摇头。
好像,真的不痛了。
小孩子立刻开心地笑起来,露出嘴巴里因为掉牙而空着的两个大豁口,眉飞色舞道:“嘻嘻,对吧?娘不会骗我的!”
他由衷为母亲的诚实和权威感到骄傲。
小孩还要说什么,酒楼里忽然蹿出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右手抓着根鸡毛掸子,正是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