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四十,终于在排了一个小时队后做完第一项心电图检查的二喜顶着烧的通红的脸蛋敲了敲胸口。
二喜的举动让单保田的心沉了沉,单保田知道二喜已经出现了心肌炎最具备的一种反应特征,胸闷,深吸一口气,单保田看了一眼苏景宏,单保田带有深意的一眼让苏景宏心底咯噔一下,带着询问看向单保田,单保田眼神转向二喜。
顺着单保田的目光看去,微微皱着眉头的二喜明显露出了隐藏在坚强下的不适,“二喜,哪难受?”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的苏景宏上前一步站在二喜身边扶住了二喜胳膊,苏景宏带着关切的询问让二喜习惯性的露出一丝笑容,刚刚摇动的头惹来苏景宏不悦的皱眉,带着淡淡谴责的目光让二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脑袋,“指导员没事,就是有点上不来气,可能是人多的事,一会就好。”
二喜的安慰让单保田闭了闭眼睛,即使没有看到最后确诊单保田也知道二喜肯定时心肌炎了,结合675的超高心肌酶检查结果和已经出现的症状,单保田有些着急,微微慢下脚步隐晦的拽了一下张光军的后衣襟。
身后传来的拉扯让张光军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即蹲□假装系鞋带,同时给苏景宏使了个眼神,当接到示意的苏景宏扶着二喜慢慢往前走的时候张光军站起身看向单保田。
满脸凝重的单保田让张光军心底有些不安,“单队长,咋了?”
张光军低沉的询问让单保田紧锁眉头,“找团里吧,二喜已经出现胸闷胸疼的基本反应,心肌炎这病挺麻烦,不能拖,最好尽快给二喜确认归属那个医生,不能等,否则高烧不退的二喜病情只会越来越重。。。。”
单保田嘀嘀咕咕的把心肌炎这病以张光军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了一遍,随着单保田的详细简单的解释,张光军心底直发慌,尤其是当单保田最后说出心肌炎能死人时,张光军更是惊的脸都变了色。
抓住单保田的手臂,“单队长,你陪着二喜,我马上去找人,我就是跪地上求也给二喜求个医生来。”
张光军的恳求让单保田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单保田何尝不知道他们这些基层干部在军区医院的为难,在这个什么都讲人情靠关系的时代,这些基层干部能求的无非就是直属领导或是自己掏腰包。
无声的拍了拍张光军的手臂,“老张,你也别急,我去陪着二喜,你去给二喜买点饭,顺便看看能不能让团里给安排一下,我记得你们一营营长李文荣跟魏团长关系不错,实在不行让李文荣求求魏团长吧,只要魏团长出面啥事都好说。”
单保田的建议让折腾一夜半天的张光军混沌的大脑瞬间一清,眼睛随之一亮,是啊,找团长啊,魏团长一定有办法。
想明白的张光军顿时露出惊喜,点点头,“那我去了,单队长,你给我看着点啊,拜托了。”
说完张光军咚咚咚的往医院的门卫跑,可让张光军气红眼的是,又是鞠躬又是说好话对方就是不借电话,气的张光军狠狠的呸了一口转身跑出医院,直接来到公用电话亭给营里打电话。
然而让张光军急的满嘴都要起大泡的是因为今天是隧道竣工剪彩的日子,别说李文荣,就是教导员都不再,整个营里、团里除了值班的基本上都赶到工地,一个个拨出的电话让张光军失望到了极点。
想到早晨接电话的李建,张光军又一次把电话打到李建那里,可李建也没在,接电话的谭立东说了,李建去团里给二喜开证明。
这一次,急的嗓子眼直冒火的张光军嗓子都哑了,这边二喜刚刚塞进病房连个负责的医生都没有,而团里又都赶到工地,算计一下时间,被逼无奈的张光军交代谭立东不管找谁打听,问问竣工的酒席在哪举办,赶紧去找李文荣,同时张光军把二喜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这下原本只是有些担心的谭立东急了,挂断电话就冲出了值班室。
别管张光军这边怎么着急,而此时的魏占国却借着送任敏生的机会离开了热闹的庆功宴,坐在停靠在边角的专车上,魏占国懒散的半歪着身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魏占国懒塌塌的样子让任敏生又好笑又心疼。
伸手拍了拍魏占国的手臂,“工程也结束了累了就休息几天。”
任敏生心疼的关切让魏占国使劲抻了抻发僵的后背点点头,“我知道,对了,小舅,你怎么来了?前天打电话的时候还说不来的?”
无怪乎魏占国好奇,确定剪彩日期后魏占国特意打电话询问过,但是任敏生却算计了一下排不出时间,虽然有些遗憾自己接任工兵团以后第一个大工程最亲的小舅没有看到,但是魏占国也了解担任军区司令员的任敏生是真的没有时间。
但是这一次,完全没有打招呼的任敏生的突然到来却让魏占国心底有些疑惑,魏占国了解任敏生,任敏生这个人很少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来,要是任敏生说了不能来,那么肯定就是不能来,但是?
魏占国的询问让任敏生脸上的淡笑消失了,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和凝重,“占国,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三九军迁走的事。”
任敏生轻声吐出的话语把魏占国惊了一下,蹭的一下坐直身体看向脸上带着凝重的任敏生,“换防?”
魏占国惊愕的询问思让任敏生摇摇头,“不是,军部迁走,116师高炮团留下,剩下的全部迁走。”
任敏生的解释让魏占国大吃一惊深深的皱起眉头,换防和迁走的差别可是很大的,换防,顾名思义就是驻防的部队移交防守任务,由新调来的部队接替,说白了,就是三九军撤走有新的集团军接任,但是要是迁走,那么就意味着,三九军放弃这个地方。
两种截然不同的差异直接说明了问题,略微沉吟了一下,魏占国突然想起工程进展时发生的一系列为难事件,想到这里魏占国眼神复杂的看向任敏生,“舅舅。”
魏占国复杂的表情让任敏生笑了,摇摇头,“不光是因为你的关系,还有一些政治原因。”
任敏生虽然说着劝慰,但是魏占国心里明白,无非就是因为Y市政府部分过于强硬,尤其是在这次的隧道工程中给予工兵团所设置的一个又一个障碍,魏占国虽然没有做到任敏生的高度,但是基本上的政治敏感度还是有,十四个月期间政府的一系列为难,综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军政原本分属不同的两个行政单位在高度上存在巨大差异,这让现今的Y市政府心中产生了隐忧。
快速的想了一遍的魏占国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就好比硬是把油田和财大赶走是一个道理,无非就是觉得手中的利益受到了威胁。
想明白的魏占国缓缓松弛下一瞬间紧绷的心,想了想再次看向任敏生,“小舅,那么工兵团哪?这次工兵团是直接去L市还是?”
魏占国的询问让任敏生笑了笑,“基本上确定是去L市,没有最后拍板,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别到时候忙手忙脚的。”
淡淡的打趣让魏占国哈哈哈的笑了,得意的扬了扬头,“不可能,我们工兵团的官兵都是呱呱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