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宫梧桐拐弯抹角地泼了一盆冷水,明修诣一直回到九方宗,都有些闷闷不乐的。
宫梧桐虽然心大,但明修诣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太过明显,让他不得不关注。
“胡思乱想什么呢小崽子?”宫梧桐心想,“我从来都只会骂人,可没学过哄人这种难如登天的东西。”
让宫梧桐哄人开心,比明修诣五年之内入化神期还要痴心妄想。
两人一路溜达着回了九方宗红尘苑,明修诣还是垂着眸,一副被水淋湿的可怜小狗崽模样。
宫梧桐见不得他这番模样,但又不会哄,心说:“长这么大了还要人哄啊?我惯着你的臭毛病。”
他将人带到了红尘苑,回去拿了酒,没心没肺地就要出门玩。
两人在路上耽误了半天,此时已是午时,明修诣回去后便抱着一沓书,低着头往外走。
宫梧桐一眼扫过,不知怎么有些微愣,口中的酒怎么咂摸怎么不是滋味了。
其实他知道一直循规蹈矩的明修诣为何会突然冒出来五年内入化神期这个豪情壮志,也清楚他肯定是听到了温春雨的话想要提升修为救自己,但宫梧桐自小到大独立惯了,连宫确都插手不了他的事,更何况是低他一个辈分的徒弟了。
他见明修诣心不在焉地往红尘苑外走,犹豫一会,还是没忍住,道:“修诣。”
明修诣脚步一顿,迷茫地回头看他。
宫梧桐对上他这个表情,当即一噎,口中准备好的“修行艰难,切记不可冒进”的教导不知怎么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明修诣微微歪歪头,脸上一片茫然,似乎在等待师尊吩咐。
宫梧桐愣了好一会,突然心中浮现两个字。
算了。
这两个字好似直直撞破了宫梧桐这些年对外竖起的高墙,他招架不住明修诣这种纯粹的、不需回报的情感,生平第一次对人妥协。
宫梧桐悄无声息地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平日里大尾巴狼似的矜持,淡淡道:“五年之内入化神期虽说有些痴人做梦,但若是你肯用功些,也不、不是不可以。”
明修诣一直黯淡的眼神倏地一亮:“师尊,真的吗?”
“真的个鬼。”宫梧桐心想,“唬你呢。”
但这种不是人的鬼话作为师尊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宫梧桐幽幽道:“你一步一步来就好了,若有什么不会的,便来寻我。”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白天晚上都可以。”
明修诣根本没懂师尊的话中之意,忙点点头:“是!”
说罢,少年意气风发,当即就要去学府认真修行。
就在这时,宫梧桐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等等,修诣。”
明修诣:“师尊有何吩咐?”
宫梧桐看到他认真的神色,方才他是第一次对人妥协,现在却是第一次这么尴尬又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