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速更缓,他清晰地又重复了一遍命令。
“深呼吸,把照片拿开。”
他按照自己的话做,来回调整三次呼吸后,停止了颤抖。
王结香被他吓坏。
她捡起被他松开的相片,无法理解发生什么事。
兔子抬头望着她,眼眸像一汪漆黑的潭水。
某些时刻,比如现在,王结香难以将这只兔子和殷显本人联系起来。
他眼神里有乞求。
她未曾见过殷显露出这样的神情,他好像永远在占上风,端着欠揍的、漫不经心的表情,目光斜睨着别人,永远不会示弱。
“别再继续了。”他的声音疲惫又脆弱。
她冲他点头。
可是,哪容得他们选呢。
一块庞大的阴影覆住他们,那两栋连在一起的房子无声无息地追至他们身后。
王结香回头的瞬间,屋子宛如一辆急速行驶的轿车,直直地朝他们撞来。
没来得及反应,她和兔子被房屋吞没。
春风吹过三月的大地,树呀草呀花呀,重新焕发生机。
青翠的群山藏在春天的一页里,家乡藏在群山的深处。
王结香今年16岁,刚刚上高中。
家人都为她读高中的事高兴。奶奶特地拿钱,让她爸给她买了辆自行车;妈妈则替结香织了件新毛衣。
毛衣是天蓝色的圆领薄毛衣,这个季节穿着正正好。
“结香……”
“结香!”
妈妈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王结香一下子惊醒。
她看向她妈,妈妈笑盈盈地替她理了理毛衣。
“你这孩子,我问你话呢,怎么发起呆了?”
“妈……”
她脑子昏昏的,想不起她的上一句话:“你问我什么?”
“书本带齐了吗?”
“带齐啦。”王结香拍拍自己鼓鼓的书包。
“那快去学校吧,今晚回家,妈做好吃的你吃。”
她应了声“哎”,跨上自行车。
王结香一路骑到村口的老树下,叮铃铃按向车铃。
一个戴发箍的少女抛下讲话的伙伴,朝她的车走来。她有着好看的麦色皮肤,微微龅的牙齿令她有些小小的自卑,不愿意露齿大笑。她是王结香打小的玩伴,名叫姜冰冰。
“我听他们讲,我们学校来了新老师。”
她说着话,坐上自行车后座。
“啊?”王结香惊讶:“我们学校那么小,有新老师愿意来?”
“是的,听说年纪轻轻的,从城市来这儿,”姜冰冰小声嘟囔:“不知道长得帅不帅。”
王结香笑嘻嘻地揶揄:“是因为春天吗?我们冰冰春心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