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射精之后,虞仲夜自床上起来,披上睡袍,束上腰带。他居高临下地看着。
刑鸣气喘吁吁、半死不死地伏在床上,双腿早已闭合不拢,股间穴口似一张小嘴微微翕动,像婴孩吐奶似的,吐出股股白浊的液体。
雪白雪白的一片后背,那匹马已被洗褪大半,斑斑驳驳的样子,不但不美观,还有点瘆人。
&ldo;把衣服穿起来。&rdo;虞仲夜取了一件衬衣,转身向刑鸣抛过去,好像就是他上回留宿时落下的,&ldo;你烧还没退,回去好好休息。&rdo;
刑鸣支起上身,微微一愣,旋即听懂了。虞仲夜的表达简明扼要,他们之间的关系赤裸直接,不掺杂多余情谊。他就是要赶他出去。
刑主播向来不是黏糊婆妈的人,何况也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死乞白赖,他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背对着虞仲夜穿衣服,然后当着虞仲夜的面,笑着道晚安,大大方方地跨出房门。
凌晨三点,夜很深了。一栋栋挨着挺远的豪宅,像堡垒一样静谧。走出这片富人区,道旁的杂树上开着杂花,被阵阵冷风吹落,拂了刑鸣一脸。他抬手掸去落花,顺手探了探额头,好像是有点低烧。
刑鸣打电话给老林,老林竟能及时出现,似乎对于这样收场的这个夜晚早有所料。
坐上车,刑鸣一路沉着脸,也不与老林搭腔。老林倒不介意大半夜被人叫醒,仍一面开车,一面悠闲地哼着沪剧小调,什么&ldo;悔不该错把袁贼当领袖&rdo;,什么&ldo;可叹我一腔热血付东流&rdo;。
剧名是《何处琴声逐水流》,唱的是蔡锷叛逃袁世凯,刑鸣越听越觉得不痛快,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痛快。他好像哪儿错了,好像又没错,或许太过投入一场戏,本身就不太高明。
他拉里拉杂地想了不少,终于在临近家门的时候,在后车座上沉沉地睡着了。
第44章
连着三天的五一特别节目,收视口碑双赢,算是开门红了。但头一天直播便风风火火、掐着秒表到场,这在直播节目里仍是大忌。苏清华在节目总结会议上劈头盖脸就骂,刑鸣同样心有余悸,所以会议一结束,就把手上的人马分了三个组,多录制了几期备选的节目,严防直播事故。
这阵子虞台长没找他,许是太忙,刑鸣自己也没送上门,上回半夜里被虞仲夜撵回家,连着几宿睡不着,头疼了两天,后来就好了。
他以半年为期,立了非生即死的军令状,没工夫为一点床上的事情伤神。
刑鸣的头疼不药而愈还有个原因,正赶上中国南方城市爆发了大规模急性传染病。
广东汕头确诊了第一例av病毒性心肌炎患者,其临床症状表现与普通重症心肌炎相似,但来势更凶猛,一般的心肌炎不传染,但av这种病毒却是可以通过近距离呼吸道传播的,一经感染,死亡率极高。广东省是av爆发重灾区,中国南部城市大多已经沦陷。
这么大的新闻事件,刑鸣却是后知后觉地从李梦圆那里听说的。普仁医院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医院,需要征调一部分医护人员去支援疫区。李梦圆问刑鸣的意思,自己要不要报名。
网上已经有些风声了,有说是无药可医的绝症,沾者即死,也有说是普通流感,根本死不了人,甚至还有说是美国人针对我国的生化军事行动……小道消息铺天盖地,但主流媒体集体失声。
刑鸣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他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向老陈打选题报告,当场被驳回,老陈说卫生部已经下达指示,对于南部城市爆发的疫情,要求官媒不传谣,不信谣,稳定民心,淡化处理。老陈还问他,虞台长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刑鸣急于求成,打算先斩后奏,所以谎称台长已经知道了。
老陈猜想虞仲夜还不知道,但故意装作信了刑鸣的话,笑眯眯地吩咐,自己当心身体。
刑鸣本人有医学背景,自然当仁不让,又挑了几个不怕死的工作人员,偏向虎山行。
没想到进的来,出不去,戴着防毒面具完成了全部的采访,全组人都被院方扣下了,连手机都没收了。
对方说没有接到上级部门的通知,疫情相关严禁报道,要求他们交出全部拍摄内容,并接受搜身。
刑鸣不干。不干便走不了。他这才知道老陈根本没向院方打招呼。这厮太阴了,玩的还是借刀杀人那一套,巴不得他感染上心肌炎死在疫区才好。
几个人被关在内科的一间狭小门诊室里,外头的走廊上就停着一排排临时输液用的移动病床,最近感染av的患者太多了,床位压根不够。
整间门诊室内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四壁回响着病人们浓重的痰音,震得刑鸣的耳膜也嗡嗡作响。随行的一个记者突然捂住胸口,说自己也喘不上气儿了。
刑鸣面无表情,其实也慌,深怕自己与随行的同事感染上av,他仔细分析了眼下环境,认为被扣留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增加感染风险。刑鸣突然自小黑屋里起身,拍打着房门,要求谈判。医院也是奉上头领导之命办事,不敢擅作主张把人全部放了,最后刑鸣跟医院派来的谈判代表讨价还价,达成共识,拍摄的资料全部留下,但得先把人给放了‐‐除了他自己。
刑鸣身为领导,见自己的下属全都安全被放出去了,总算放宽了一点心,他小声嘱咐他们,出去就想办法联系台里,但不要报警。拘留记者阻挠报道显然是上头的意思,中国社会人治重于法治,这个时报警怕是自投罗网,但给台里打电话,也别找老陈,找苏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