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姨娘怎就与族里的男人纠到一块,一个谋的是陈家大院的掌家之权,一个谋的是江宁织府的郎中一职。
赵婆子轻声道:“不如,就支持将生老爷坐上织造府郎中的官?”
“要是支持他坐上去,不久之后,江宁织造府郎中就落到他手上不说,只怕我陈家大院的家业也要被他蚕食了去。东有恶狼,西有饱虎,我宁可让马家人代做织造府郎中一职,也绝不置我们这房陷入危难之中,陈家大院是老太爷祖孙几代人才建起来的,不能毁在我的手上。湘如这孩子,让我很不放心……”
陈湘如心下一沉,她可以打理内宅,就算不会,在南闽石丞相府十几年,也看得多了,她原就会读书识字,打理起来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老夫人道:“从明儿开始,你领着大小姐去绸缎庄、染布房查看各处生意,明儿一早,你把陈家大院各处管事都请来,我要宣布几件大事。”
赵婆子应声“是”。
陈湘如离了上房,耳畔都是老夫人的话,按理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可前世今生都没有当家作主过,连她的婚姻之事,都是被男人们说了算。
她该怎么办?
她虽有前身十三岁的所有记忆,还有前身一生里一些难忘的片段,可要她打理偌大的陈家大院,还有这家业,真真是好难,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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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婢女迎了过来,欠身道:“大小姐,你该吃药了。”
陈湘如歪头看着,“你叫小叶?”
婢女面露茫色。
陈湘如忆起自己前世身边的侍女,无一例外,她们的名讳里都有一个“绿”字,“今儿开始,你更名绿叶,小枝更名绿枝。”
婢女应声“是”。
陈湘如吃了药,几乎是一饮而下,坐了片刻,道:“把二小姐、二爷、三爷都请来。”
不多会儿,姐弟三人都到了,齐聚在偏厅里。
陈湘如神色凝重,“祖母要把我家名下的店铺、生意还有陈家大院都交到我手上……”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些,就算以前帮着老夫人打理过内宅事务,也仅限于打理陈家大院的绣房一处,除此之外,她可是什么也不会了,陈家大院有厨房、花房、绣房……大大小小的各处就不少,还有名下的生意就更多了,全落到她身上,她心里发慌。
陈湘娟面露喜色,落到自己嫡姐手里,总比被大姨娘夺去要强,道:“大姐,这是好事。”
“我一点信心都没有,我怕自己打理不好。”音落,眼泪儿就要涌出来,前世也是这样,直到她死,都没改掉胆怯软弱的性子,就似现下,她一面想试试,一面又害怕自己办不好,一着急就要哭,原想忍住,可想着面前的妹妹、弟弟都是嫡亲的,心下一纠结都眼泪儿就滑了出来。
陈相富一见她哭,急道:“大姐,这有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二姐,还有我和三弟么?”
“你们……”都还是孩子呢,能帮上她什么。
陈湘如的眼泪滑落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