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玉有些疑惑地看着期思,觉得这小少年涉世未深,一时意气,不想让他搅进来,道:&ldo;小兄弟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的事,不必拖累别人……&rdo;
孔玉还没说完,期思早已打定了主意,也不废话,道了句&rdo;一言为定&rdo;,一步上来开了酒坛封口,就着酒坛仰头就灌。
李宣融看着期思,冷不防一下子愣住,脸色很不好看。
百绿香酒性烈,但味道极醇,喝下去没什么感觉,后劲儿是极大的,这也是它有名的原因。
眼看着这个小少年举起酒坛咕咚咕咚灌下了第一坛酒,仰着头露出漂亮的下颌弧度,
坛中百绿香沿着下颌滴落,沾在白色布衣的衣襟。
李宣融的狗腿子们还在呼喊着起哄,李宣融和孔玉却都面有郁色,反而一言不发。
孔玉神情复杂,看着期思。
期思会武功,孔玉生得文雅,上前想夺来,却根本碰不到期思手里的酒,期思打定主意完全不给他机会。
店里小二饶是见多识广,也未见过这样的,这小孩儿比孔玉年纪还小,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拦,已经遣伙计去找老板打招呼,只好祈求别出什么事儿。
期思说到做到,一坛喝罢,放下立刻又开一坛,接连喝完三坛酒,又把孔玉手里的酒抢来,终于都喝完了,只觉得脖子仰得有点酸,把酒坛子&rdo;砰&rdo;地一声放在桌子上,抬手擦去唇边的酒。
他根本没细品这酒是什么味道,只觉得并不像以前别人描述的,没有什么入喉烈得灼烧之感,只想一气儿灌下去把那群少年打发走。
期思一身白色布衣,年纪比这些少年小,却身姿挺拔,神情倔强,眼睛明亮,环视这些人一遍,满脸的冷漠。
期思抬起手背抹去下颌边的酒,脸有些泛红,开口道:&ldo;说话算话?&rdo;
李宣融看看期思,神色冷得很,沉声不悦道:&ldo;本世子自然说话算话&rdo;,又转头看着孔玉,&ldo;你大可放心了。&rdo;
随即十分不爽地起身便离开,果真一刻也未纠缠。一群狐朋狗友也嘻嘻哈哈跟着离开,有的还对期思道:&ldo;小弟好本事,千杯不醉。&rdo;
期思没理他们,转头看了看孔玉,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扭头坐回自己原来的桌边,菜已上来了,期思便尝了几口,却觉得喝酒喝得急,方才不觉得,此刻什么也吃不下。
孔玉看这俊秀骄傲的小少年坐在那吃了两口放下筷子,神情茫然,猜到什么,他情绪复杂地看着期思,皱眉问他:&ldo;你没喝过酒?&rdo;
期思转头看孔玉,他不知不觉间,酒劲儿已经上来,只觉自己举动反应有些迟缓,带着点儿飘飘的不受控制感,一时不知所措,这就是醉酒?现在该做什么?
他点点头,却觉得一点头更加飘忽。
孔玉赶紧扶起他,让他趴在酒楼大堂临街的窗户边,拍着后背揉期思胃,让他赶紧吐出来。
期思趴在窗边,确实觉得胃里不适,吐出多半,似乎好了许多。
孔玉扶他坐下,小二十分有眼色,端了茶水让期思漱口,又拿来干净巾帕让他擦擦。
期思觉得好一些,漱了口,也没胃口吃饭,便趁着还算清醒,结了账,要打道回府。
孔玉要跟着送他回去,期思摆摆手:&ldo;不必了,你不也是为了帮了别人吗?&rdo;
孔玉拗不过期思,便问了期思住址,打算明日去谢他,目送他离开了。
期思出了酒楼,天已经黑了,外面行人渐渐变少,只是车轿往来,临街商铺酒肆内倒是亮堂堂。
他身上有些发热,情绪也有点亢奋,脑袋里晕乎乎,走路还算稳,不由觉得有点新奇,但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方向感很好,因为自小时常被重逸丢进芳华寺后山,再自己往外走,来来回回记路的本能已形成。
期思顺着来时的路回家,走进大街旁侧的安静街巷。
巷子很暗,虽有些醉意,但本能的敏锐直觉让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