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也必有大乱,尤其是长安地动的消息传来,洛阳从高层贵族到普通百姓几乎每个人嘴里都有一条有关长安的消息,好一点的比如圣人在地动时光芒四射笼罩了整个皇城,让皇城安全无虞;坏一点的就说现在长安满目疮痍、已化成一片废墟了。
这些消息让姜微听得囧囧有神,她现在几乎是天天都能接到京城的来信,赵恒往往是都没有收到自己回信,新的信件就已经发出来了,她怎么不知道长安已经毁了呢?甚至还有谣言说长安地震了,过几天洛阳也会地震,太后和皇后早就离开洛阳了。
姜长晖和姜微听到这种消息同时蹙眉,姜微沉吟了一会对姜长晖提议:“阿姑,我们洛水堤岸散散心吧。”
姜长晖略一沉吟就知道了侄女的想法,她微笑道:“都闷了这么久了,出去走走也好。”外面谣言那么多,难免会人心惶惶,她们去堤岸露个面也算安定人心吧,长安有了地动、洛阳不能再乱了,否则粮道断了大秦就麻烦了。
太后和皇后要去堤岸散心这可不是小事,纪王忙了好些天刚回家补睡了一觉,醒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略带几分睡衣,这下不翼而飞了,“去堤岸散心?”纪王靠在床榻上问,林孺人伺候他漱口净面。
“是的,行宫传来的消息说太后和皇后想去洛河畔赏景。”纪王的内侍道,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谁不知道太后一向不喜欢出行,以前腿没受伤的时候就没见她出过行宫。
纪王略一沉吟,“你去安排下,一会我就过去。”
内侍应声而下。
林孺人心疼道:“郎君你才休息这么一会又要去忙公务了吗?”
纪王笑而不语。
“这些天可真是吓坏我了。”林孺人偎依到了他的怀里糯糯道:“郎君不在的时候我都哭过好几场了。”
纪王低头看着爱妾,果然眼睛还有点肿,以她的个性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哭?可她却没哭,只想着要跟长安联系上,还吩咐去做了这么多事,纪王手温柔的摩挲着爱妾的发丝,果然赝品就是赝品,怎么装都不是真的。
“郎君你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洛阳真有什么地动了,我们就快点逃吧?”林孺人是真担心她跟郎君的安危。
“放心吧,洛阳不会有事的。”纪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起身,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处理公务了。
林孺人知道纪王的脾气,这时可不敢耍小性子,乖乖的替他换上衣服伺候他进过朝食后出门。
姜微和姜长晖这次出行没有惊动太多的人,很多人等她们到了河边水榭,由禁军把水榭围起来后才知道原来是太后和皇后出行了,洛阳城的百姓努力的踮着脚想看清行障里太后和皇后的身影,奈何行障支撑的稍高,众人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但即便是这样大家也觉得满足了,毕竟皇后和太后可比皇帝更少见,姜太后来洛阳也不止一两年了,每次都只见她的车驾,从来不见她在外面露过面。
“跟以前似乎没什么区别。”姜长晖坐在窗边看着河景,眼前的景色跟二十年重叠。
“阿姑是说你当年随先帝来行宫时候的事吗?”姜微问。
“是啊,这水跟景色都没有变,人却都变了。”姜长晖看着依然流动不喜的洛河神色有些恍惚,她那时来洛阳的时候还没有跟赵旻成婚,赵旻和安清还是一对,可眼下赵旻躺在床上完全没有任何知觉,安清则被关在小院中生不如死。
“怎么会呢?阿姑那时候看到的水早流道海里去了,这堤岸旁的树也不知道重新栽种过了多少回,也就阿姑一直没变。”姜微笑着说。
“你呀!”姜长晖点了点侄女的额头。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两人同时寻声往来人望去,她们出行大部分都会回避,唯一的例外就是有紧急情况,来者骑马疾驰而过,因事先撒了水都也没有扬起灰尘,姜长晖和姜微同时看清了来人穿戴真是折冲府的探子,她们脸色同时凝重了起来,又同时扭头看往某个方向,一道青烟从空中袅袅升起。
烽烟!姜微和姜长晖同时脸色大变,是有流寇攻城?
看到烽烟的不止姜微和姜长晖,连前来看热闹的人都看到了,无数人慌乱了起来,侍从们立刻上前道:“太后、皇后请立刻回宫。”
姜长晖摇头,指着慌乱的百姓道:“你们去疏导众人安全离开,不要让人踩踏拥挤,我们等大家走后再走。”
“谨诺。”侍从应声而下。
姜微眉头紧皱,怎么会突然点起烽烟,是谁来入侵?流寇?
纪王刚出家门就看到了里点起的烽烟,他立刻翻身上马往城中疾驰而过一路冲到城门口,“怎么回事?为何点起烽烟?”
“回大王,我们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说是一行约有五名左右的骑兵正往洛阳疾驰而来,他们说据判断后面应该还有万人左右。”折冲府的左果毅都尉拱手对纪王回报道,守城是折冲府的事,他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让人点上烽烟。
“军情属实?来者何人?可是流寇?”纪王问。
“来者身份尚不清楚,但那五百骑兵身着我们折冲府盔甲,要不是兄弟们上前问询时被他们扣了几个人下来,另一人要逃又被射杀的话,我们现在也接不到消息。”左果毅都尉道,他是赵远的心腹近卫,赵远亲自护送粮草入京就把他留在了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