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忽然一声“伏禹”唤得心都融化了,最要命是她正深深望着我,似是含情脉脉,且欲言又止,登时灵魂儿飞上了九天之上。应她道:“女王有什么吩咐呢?”
芙纪瑶见我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没好气地道:“你是宇宙内最有可能杀死她的人,皆因她绝不会放过你,你可以为我杀死她吗?”
我有一个非常古怪的想法,她这么说不单只是想我为她除去绝色这个大患,真正的用意是为我着想,怕我因受心魔困惑,致再次为绝色所乘,而这回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而正是这个想法,令我不敢要求报酬,例如她的香吻。唉!假设她肯任我开条件,我定会求她一夜销魂,为此我愿付出任何代价,纵然是献上生命。只要有此可能性,宇宙再不是那深不可测而冷漠的永恒,而是无比炽热动人的美。当那一刻来临时,再没有进化,没有生死,只有存在。断然道:“伏禹不会令女王失望。还有是上参无念的飞行魔洞,是我答应过女王的。”
芙纪瑶不知是否联想到我索吻的事,俏脸红霞乍现旋敛,回头望着前方,避开我灼灼的目光,道:“你现在要到哪里去呢?”
我发现奇景似的双目放光,心核发热,却怕冒犯她而强压下心中的兴奋,扮作若无其事地道:“我最想要追随在女王左右,只恨我的两个朋友不知所终,吉凶难卜,我必须回去看个究竟。”
芙纪瑶平复下来,道:“我从隆达美亚赶来,设法寻你,发觉拜廷邦人在境内有异常的调动,由漠壁领军,猜到与你有关,遂跟在漠壁之后。他们到达高关星时,并没有发生战斗,所以你两位朋友该已适时避开,逃过劫难,你不用担心。”又递来御神器,温柔地道,“御神器已经我改造,只要碰上被改造了思想的生物身体,可解开禁制,恢复过来。好好地运用它。”
我大喜接过,收入心核,道:“女王到哪里去呢?唉!真舍不得和女王分开,我从浮游世界回来后,可以到隆达美亚探望女王吗?”
这是我这回与她相逢后说得最露骨放肆的“情话”,不是不怕冒犯她,而是不吐不快,那会闷死我的。
芙纪瑶默然片刻,以静如止水的语调道:“我须到天象星去,处理天狼和秀丽的问题,你有手有脚,胆子又大,谁可阻止你到隆达美亚来呢?”
我想不到她会以这种近似打情骂俏的方式来答我的无礼请求,喜出望外道:“这次该不会被殿壁弹开去吧!”
芙纪瑶朝我望来,一副拿我没法的娇嗔神情,樱唇轻吐道:“路上小心。伏禹!珍重!”
倏地加速,登上光明空间,消失不见。
第二卷第四章踏破宇宙
我从黑暗空间跃出,回到正空间,飞进满坦星所在的星尘区去。
这个角人称之为“迷离幻境”的水世界,是我在这茫茫宇宙找到大黑球和独角的唯一希望。如果他们要找一个地方等我脱险后去和他们会合,就该是这个变幻无穷的隐蔽星球。它不但是最适合的藏身之所,且是我们齐心协力改造星鹫的天然工场,还有比这个更理想的会合地点吗?
我神游的道行仍处于小儿科的阶段,或许如奇连克仑所说的,两百万年后我或可纯以神游的方式去寻找那两个家伙,可是现在我连候鸟的思感能也不敢妄用,怕惹来对此特别敏锐的天妖绝色,那可就糟糕了。
我怕她更甚于漠壁和他的巢舰大军。
事实上,直至此刻,我尚未能百分百证实她是妖不是人,皆因我失去了她自尽后的记忆,那段记忆被梦还盗走了。
梦还在我指节间闪闪生辉。对它是敌友难分,我心情矛盾,更隐隐感到它可能比绝色可怕。不过在进入尘海前,我是不会和它决裂的,而它也不会在抵达浮游世界前害我,只会帮我,否则就太没道理了。
我穿越一道宽若半光年的陨石流,满坦星系出现前方,在漫空星尘和游离粒子的深处,星系的太阳辉散着蒙蒙黄光,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存在的恒星,是个离奇的事实,宇宙有时真的不可思议。当我思索其中的物理奥秘,会得到一种深刻的满足。
与美丽的女王充满启发性的对话,令我对宇宙有全新的观感和视野。自孩提以来,我便爱听神话故事。而事实上,我眼前见到的正是活生生的神话,宇宙便是一个庞大无比、无穷无尽的谜。它是虚无最具体的表现,而虚无却包含着所有的存在。极可能一切从“无”而来,再变为真实的存在。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理解,因为完全超越了我们日常的观念。芙纪瑶指出真空包含了宇宙所有物理,因为真空正是宇宙最难以了解的成分。从这个角度去看,能令空间倾斜的黑龙藏布,该是比上参无念更可怕的生物。
这个想法产生了另一个疑团,黑龙藏布怎么会容许上参无念制造飞行魔洞呢?那不单能毁灭宇宙,也力能毁灭他。
进入满坦星系的内空了,我有限度地撒出思感网,登时又喜又惊。喜的是星球上确有生命在活动,惊的是只有一个生物。
我没法测得切实,因为对方正处于潜隐伏击的状态,几乎与满坦星的海洋混合为一,且武艺高强。
我穿破大气层,落在对方藏身的海洋旁的一块巨石上。
“砰——”
一道黑影破水而出,却没带起半滴水珠,凝定半晌,再横空飞至,渡过以“地里”计的海面,直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