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很有教养的,先礼后兵地问,“阑阑,我是哪里对不住你了?招呼不打一句又要走。”
苏阑低头小小声念叨,“我也没说一定要走,不是先做打算吗?这邮件又没发出去。”
她想的是,如果事情宣扬出来弄得沈筵进退维谷,那不如她自己走,也免得叫他为难,也不能一点准备也没有的说走就走吧?
沈筵抬手就把她的电脑抻到了地上,“怀着孩子去纽约,把我一个孤寡鬼扔在北京,这就是你的打算?”
苏阑被这突如起来的巨响吓得赶紧揣住了肚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啊?做事可以这么不计后果的吗?”沈筵还嫌不解气,又砸了一个杯子,“我作为你丈夫,连你是走是留是死是活都无权知道是吧?你今年几岁了!”
那碎玻璃片溅到她瓷白的手背上,苏阑痛也没敢嘶出声儿来,只是把玻璃碎片拔出来时,几缕红血丝藤藤蔓蔓地溢了出来。
苏阑随手蹭在了衣服上,也没像往常一样娇气地喊好疼,只说:“被你知道就走不了了。”
“你就是太明白我少不得你,所以什么都敢做,连我都不用知会上一声了,是不是?”
沈筵看着她这点子不言不语的小动作,火气也塌了一大半,想要过去给她瞧伤,又怕这件事没说透将来更是纵坏了她。
就一个人站那儿,左右为难得不知该怎么申饬她,又后悔不该摔那杯子弄伤了人,心也揪在了一处。
上前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可苏阑哪敢这么想?
煊赫的沈三公子还会少不得谁吗?她走了自然还会有更好的给他使。
苏阑摇了摇头,“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林夫人不会放过静训,怕她今后连疗养院都住不安稳。”
她已经失算了一次,不能再错漏半步叫林静训不得善终了,听方意如这些天字里行间的意思,仿佛就是静训害得她儿子丧了命一般,好几回作势要去北戴河找她算账。
要不是林鄄怕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把她拦在了家里,不然林静训又哪里会是方意如的对手?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可以跟我说,犯不着自己去冒险。”沈筵放轻了声调,甚至有几分温和,“我就不值得你依靠吗?我是咽气了还是偏瘫了,要你自己去和他们斗。”
苏阑能在沈筵的疾言厉色里挺直身板和他对嘴,但受不了他一个倏忽就给她服软的温柔和宠嬖。
她抹了把眼泪,“你少胡说了你。”
“你以为凭你上交份材料,人就能受理了?就你这样行事,没个成算又鲁莽冒撞的,”沈筵又拿出一贯溺爱她的眼神瞧她,“小姑娘没把自己葬送进去,就很该上雍和宫,磕个头烧上一炷高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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