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还不知道吗?这是惊人动了武汉三镇的罗曼史!听说他们有一天晚上,就在刚才走了的万超华家里拼酒,杰民把佩秋拼醉了,他们两个抱着便亲起了嘴来。&rdo;
‐‐&ldo;唉!满惬意来!老马,你有胆量吗?你敢于在秋烈面前和若英亲个嘴?&rdo;铁士脱轨地煽动者。
‐‐&ldo;亲嘴和拉拉手不同是皮肤的接触吗?有什么敢不敢呢?我只怕秋烈有点难乎为情。&rdo;
‐‐&ldo;笑话,&rdo;秋烈的苍白的声音说。&ldo;又不是我的嘴,只要她高兴,你就抱着她睡觉,都是没有什么的。&rdo;
‐‐&ldo;真的?&rdo;
‐‐&ldo;怎么不是真的?&rdo;
‐‐&ldo;那么,好,若英你有胆量?&rdo;
‐‐&ldo;唬,只怕你没胆量。&rdo;若英笑着。
‐‐&ldo;好的。&rdo;他猛可地抱着若英,便在她的嘴上亲了一吻,亲得满响。
‐‐&ldo;呵,勇敢,勇敢,&rdo;铁士连连地说,&ldo;若英你公然要倒秋烈的戈!&rdo;
‐‐&ldo;你不要那样乐天的,&rdo;若英反攻着,&ldo;易力诗同志真的要倒你的戈呢,你当心些呢!&rdo;
‐‐&ldo;噫嘻,目前是倒戈流行的时代,佩秋倒少有的戈,若英倒秋烈的戈,超华倒老徐的戈,力诗倒我的戈,我们公举老马做周武王。&rdo;
铁士的顽皮情趣,一发作了好象没有止息的光景。幸好在这时候,一位勤务兵进来报告,桌面已经布好,杰民便把大家招呼到外面的大厅上去。
大厅顶上的电风扇仍然在扇着,空气比窄隘的房间里的要清凉得多。在那绿呢面就的长餐桌的一端陈着几碟简单的下酒菜,是由邻近的菜馆里叫来的。
四人就了席,秋烈和杰民坐在一边,铁士一人坐在对侧,若英却坐在主位上。铁士不能喝酒,把饭菜催了一回之后,又把他的绍酒风味的声音使三人满吃起来。
‐‐&ldo;若英,你同杰民是到武汉来才认识的?&rdo;他问着,面孔上的表情是&ldo;怎么才认识,便亲密到那样?&rdo;
‐‐&ldo;我们是在上海就认识的了,去年的三八节我们上海的妇协找过他讲演,是我到他家里去找他的。那次他在上海讲演&lso;三不从&rso;,我们是很受了感动的。&rdo;
‐‐&ldo;故尔便倒起了戈来了?秋烈呢?&rdo;
‐‐&ldo;我们也是在上海,我比若英还要早。是前年的十月吧,光慈引我到他家里去谈过一次。你该记得吧?&rdo;他回向着杰民。&ldo;我那天到你家里,本是想谈些文学上的话的,你却向我谈了一些关于土耳其的政治问题。&rdo;
‐‐&ldo;怎么不记得呢?&rdo;杰民回答着,&ldo;那问题在我依然还是悬案。&rdo;
‐‐&ldo;是怎么的问题?&rdo;铁士严肃了起来。
‐‐&ldo;我是觉得你们在政治上的宣传工夫还没有做周到。近时的国家主义者,他们的重要的主题便是效法日本和土耳其。日本在德川未年和我们中国也相差不远,她一样是西欧资本主义的殖民地或候补殖民地,但她在短时期之内便强盛了起来。土耳其近年也从近东问题的焦点解放了出来,大大地在发挥着新兴国家的气势,中国的国家主义者乃至准国家主义者便注目到这儿。他们的见解是日本和土耳其所能办到的,我们中国也应该能够办到。他们便在唯心的方面去求解答,不是说因为他们有圣君贤相,便是说他们的政治统制得法。结果是我们中国的改造应该从精神方面着手。这差不多是一般的通俗见解。事实上日本和土耳其所做到了的东西,我们中国焦躁了几十年实在没有做到。日本和土耳其之所以做到了,我们中国之所以没做到,真正是在精神上有了差异吗?我们中国认真地学习日本和土耳其,我们便可以富强吗?土耳其暂且不说,日本是自中东之战以来便被我们学习着的,每年有几千留学生送往日本,也有几千留学生由日本回来,然而学习的结果终竟还是白事。这儿不是应该另外去找理由的吗?&rdo;&ldo;杰民说到这儿停止着了,大家也沉默了一会,铁士又接着问他:
‐‐&ldo;照你的意思是当作怎样解释呢?&rdo;
‐‐&ldo;我的意思是,日本之所以成功,土耳其之所以得到解放,都是因为有了我们中国。有了我们中国这样个伟大的殖民地,所以日本那蕞尔三岛可以暗渡陈仓,在短期间内未为先进资本国家所十分注意便把羽翼丰满了起来。土耳其之在近东问题的焦点位置,明明是因为有我们中国这个远东问题的焦点替它置换了的。在我的意思,我们现在要想学习日本和土耳其而得到成功,那是需得有第二个更大的&lso;中国&rso;放在我们的旁边,或者是在别的星球上发现殖民地。那样的发现当然不会有。中国目前所应该走的路也断断乎不是日本和土耳其的路。这便是我当年对秋烈谈及的问题。我觉得你们对于这一方面的问题,似乎很少有彻底地对人们解答过。&rdo;